但是宋離今日特意給自己唱了這一出戲,難道只是為了給那些女子討個公道嗎他絲毫不懷疑,宋離若是想要處置,那些兵士一個也逃不了。
可他又偏偏將他扯了進來,所以他的目的應該不是那些兵士,而是巡城御史,宋離很可能只是利用這件事兒換掉如今的巡城御史,又或者他也想在這賑災中分一杯羹
周炔有些頭痛,他現在掌握的消息確實太少了,他已經能感受的出,大梁朝堂盤根錯節,他不能只從宋離這里獲得消息。
他并沒有接宋離的話,車架便已經到了北郊臨時搭建的救濟棚區。
宋離下了車才引著他下去,誰都沒有想到這一個北郊安置災民的地方會有皇帝駕臨,巡城御史還等在晁天閣,所以這最前面跪著迎候的乃是巡城御史下設的副指揮使梁濤。
副指揮使不過是個末流小官,在京城這權貴云集的地方實在算不得什么,但就是這個末流小官卻掌管這京城一門的城防,治安,緝捕盜賊等諸多事宜。
這在權貴眼中不過爾爾,但是在百姓眼中,這卻是離他們最近的官兒,就是一個普通的巡捕他們也惹不起。
“臣等叩見陛下。”
這副指揮使是個看著三十多歲,身上全無兵將的干練果伐之氣,烏黑眼眶肥肚腸。
李崇目光掃下去,竟發現他鎧甲下的衣角都沒有掖緊,一幅剛從被窩滾出來的模樣,他的目光越發冷厲。
他并不叫人起來,卻徑直往營帳的方向而去,跪在地上所有的人此刻心都提了起來。
尤其是他們看見了這小皇帝身后的人,宋離,梁濤的眼底又驚又怕,誰不知道他們巡城御史乃是王閣老的侄女婿,這宋離一貫和王閣老不和。
李崇走到了施粥的棚子里,那大大的木桶里還冒著熱氣,走的近了便能聞到獨有的米香。
他走上前看了看那木桶,用一旁的舀子舀起來一勺,這粥還煮的很是粘稠,一旁跪著的人身著麻衣,瞧著像是難民,但是各個面色都還算紅潤,想來在這里是吃的不錯。
宋離上前看了一眼眼底的嘲諷一閃而逝。
李崇卻直接開口
“去叫這里的副使過來。”
巡城副使梁濤慌忙跟了過來,李崇抬手舀著里面粘稠的米粥,看向了梁濤直接問出口
“這些日子以來,賑濟災民用的可是這粥”
梁濤其實并沒有將這個皇宮里長大的小皇帝看在眼里,他立刻上前鑿鑿地開口
“回陛下,正是這粥,一日三頓,雖然不能吃的太飽,但是尚能果腹。”
李崇卻一把將舀子丟回了水桶,接過了張沖遞上來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指尖
“朕再給你一次機會,想一想,重新答話。”
他的目光審視地瞧著梁濤,這種水平的作假他簡直都懶得拆穿,想來梁濤是真的覺得這原主就是一個不知柴米油鹽的小皇帝,隨意便能糊弄。
梁濤第一次對上了這位少年天子的眼,那人眼底的清明讓他心里忽然就有些沒了底,難道是剛才宋離和皇帝說了什么他立刻跪下
“陛下,臣知罪,實在是米沒有那么多,連日來災民不斷,所以三天才能吃上一次這比較稠的米粥。”
李崇盯著他眼底的失望溢于言表,卻并沒有急著說什么,而是轉而看向了一旁跪著的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