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您說,上次我們那樣,神官該不會因此降怒于我們吧”與拜格一同前行的寨民惴惴不安,手邊的籃子裝滿清晨剛摘下的新鮮水果,他站在階梯下頻繁仰著腦袋看向云霧纏繞的住所,“大人遲遲沒有出來,可是鮮少的事情,如果當真是因為”
“閉嘴。”拜格剜了他一眼,陰翳并不清澈的眼直視前方,一雙枯皺老繭的手慢慢合十做了一個虔誠的儀式,“東西給我。”
他接過寨里最心靈手巧的姑娘們剛采摘的食物,年邁地踏上這一層又一層的階梯。
天階足足上千層,寓意直通神祇。
拜格老態龍鐘,勉強也算得上結實,來到神殿后他按照慣例先去池雪燼往常修行的大殿叩見,桃木門緊緊關著,拜格在外面俯首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也不見半點回應。
整座殿宇毫無生氣般,沒有半點生人居住的火氣。
拜格不禁皺了皺眉,將手里的果籃放置一邊的神案上,又起身前去那天安置那個青年的臥室,室內被褥整齊干凈,不染纖塵。
這種種的跡象竟沒來由地讓拜格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以至于他走路急促分心,一個踉蹌猛地從殿外的石階上栽了下來,瞬間摔得一個頭破血流,血從額頭上汩汩流著,怎么都止不住。
噗嗤
隱約間拜格聽到一聲極其輕快的竊喜聲,他聽力向來敏銳,幾乎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被他察覺個分毫。
聲音是從不遠處的偏殿里傳出來的,拜格審視謹慎的目光隨著他的腳步逐漸逼近,待他細細凝神后,果不其然從里面清晰分明地聽到一抹呼吸聲。
他手指屈起來,疑神疑鬼地敲了敲門,卻又帶著那不可遺失的敬意小聲試探“大人”
殿內的動靜聲落針可聞般又屏住了,就當拜格瞇起圓滑輕疑的眼睛時,池雪燼一如既往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何事”
拜格聞聲略松一口氣,解釋道“早上他們在神殿下準備好貢品時,未曾見到您的身影,還以為是被什么事情耽擱了。”
“無礙。”
拜格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血,頓時也覺得自己小題大做,池雪燼是他們苗寨的神官,本事能通鬼神,絕不可能出什么事。
伴隨著那幸災樂禍的笑聲而產生的狐疑也消弭干凈,拜格跪地朝前拜了一拜,正要退下時忽地又問起郁秋那個青年的事情。
“大人,他總歸是寨外人,留在神殿極不妥當。而且這個漢人,性情并不純真,行事作風處處透露著一股狡詐,和先前欺騙擯棄我們寨中女兒的負心漢一個模樣,等他傷好了倒不如早點將他趕出寨中”
“不必”池雪燼悠然的聲音傳入拜格耳中,“下去吧,無事不必打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