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飛揚,天地為場
那應該長得很有侵略性,到哪兒哪兒是自己的主場。
紀硯清挑挑眉,抬起視線。
門口的人也剛剛好抬頭,看向她這邊。
巧了。
下一秒,紀硯清心說可惜了。
對方還戴著護目鏡,雪銀色的鏡片遮了上半張臉,什么都看不到。
不過,就算只露下半張臉,也還是可以看出來是個很能霍霍人的長相。
紀硯清想著是不是該主動打聲招呼,畢竟相請不如偶遇,還是一連兩次。
沒等出聲,門口的人已經單方面結束和她之間稍縱即逝的對視,兀自低頭抖了抖身上的雪,一邊摘護目鏡,一邊轉身去關門了。
紀硯清的好奇心徹底撲空,忽然覺得興致缺缺。她轉頭再次敲了敲柜臺,提高聲音“有人嗎”
門一關,屋里的暖氣就有了存在感。
紀硯清站在柜臺前,聽到腳步聲在一點點靠近經過她,走到了柜臺后面
紀硯清“”
對面的人把包放在腳下,稍稍抬起一點腰,左手撐著桌面,右手點著鼠標說“住店”
紀硯清有點沒反應過來。
反客為主,這什么操作
紀硯清頓了頓,準備詢問的時候,橫空伸過來一只手,從柜臺上的紙巾盒里抽了兩張。
過程很短,紀硯清還是在那個更短的轉頭里看清了她的長相的確有侵略性,但沒有想象中強烈。她不是二十出頭的熱忱年紀,看著有點閱歷,個子很高,面容素淡,微垂著頭眨眼的時候,融化了的雪花在發梢慢慢匯聚,又自眉間悄聲墜落,拉過一道光,像裹了層薄膜的長刀,鋒芒不露,但也寒光不減。
很特別。
紀硯清搭在行李箱拉桿上的手指點了點,不等想好先確認對方的身份,還是先回答她的問題,悉悉索索的步子忽然從一側傳來,有人激動地朝這邊大喊“老板你回來了”
這話顯然不是對紀硯清說的,那誰是老板不言而喻。
一天之內先后遇見兩次,好巧不巧,現在又住進了她的店。
看來她和這個地方的緣分不淺。
紀硯清心道。
“才回來的”剛喊“老板”的人走路風風火火。
俯身在電腦前的人冷淡且嘴欠“顯而易見。”
“可以啊,這次就晚回來兩天”聽到門外馬打響鼻的聲音,來人步子猛地一剎,目光突然變得犀利,“你騎馬回來的”
翟忍冬“騎驢現在還在翻山。”
“騎了兩百多公里”
“一百公里河都沒過。”
“你是不是有病放著好好的車不開,零下二十多度騎馬”來人咆哮。
這段爆發來得毫無征兆。
紀硯清被吵的偏了一下頭,瞥見挨罵的人相當寵辱不驚,“是我不想開油箱漏油,我是跟它一起炸半路,還是我把它扛回來”
“還是都不了。”來人微微笑,完了頭一扭,像是終于發現柜臺前還有個活人似得,眼睛一瞪,定格兩秒,熱情地沖紀硯清打招呼,“你好我是藏冬的資深前臺黎婧住店”
紀硯清看兩人搭戲看得正投入,聞言把行李箱的拉桿提到最高,托著手腕說“啊對,住店。”
“那你可來對了,我跟你說,我說你有事嗎”黎婧看著自己吃飯的家伙鼠標被翟忍冬撥去很遠的地方,幽幽道。
翟忍冬彎著腰,一下下點著陳舊卡頓的客房管理系統說“我餓了,給我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