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忍冬說完話抬起眼睛那秒,門縫里溜進來一片輕悄悄的風,吹得火光搖晃。
火光映照著她著眼睛。
這是遇見以來,翟忍冬給紀硯清的第一道目光,眼底不紅了,睫毛不濕了,烏沉沉就是那把長刀。
避了光。
爐膛里的火便只能映照她,闖不進去,于是,她那張火都燒不出一絲波動的臉就顯得不是很近人情。
紀硯清正面迎著“半常綠纏繞藤本植物,適應性強,不擇土質,耐旱耐澇根深,因凌冬不凋謝而得名的忍冬”
柜臺后,黎婧嗑著瓜子見縫插針“對,就是那個忍冬,我第一次聽的時候覺得賊好聽,現在”
黎婧探頭看一眼翟忍冬,發現她已經坐起來了,遂很識時務地把嘴閉上。
她的電視正看到要緊時候呢,沒工夫跟某些個不重要人的磨嘴皮子。
紀硯清聽到黎婧的話,“嗯”了聲,看著對面的翟忍冬說“紀硯清。”
字就不用挨個指了,這位老板見過她的身份證。
“接下來這段時間打擾了。”紀硯清說,話落起身,“慢用。”
黎婧看到她的動作,忙扔下瓜子問“這就吃好了都沒動幾口啊”
紀硯清說“有點累,沒什么胃口。”
“哦哦,那您趕緊上去休息吧。啊對了,”黎婧快步走過來,點點自己的喉嚨說,“聽您剛說話嗓子不太對勁,千萬注意保暖別感冒啊,你們外地人來這兒就怕感冒,嚴重了會要命。”
要命
紀硯清笑了聲,說“多謝提醒。”
紀硯清轉身離開。
黎婧一屁股坐在她的位置上,翹著腿點翟忍冬“老板,你那個護目鏡都花了,重新買一個唄。”
翟忍冬拿起筷子,頭也不抬地說“不掙錢,買不起。”
黎婧“你就看你那心眼有沒有針眼大,我說你一句,你得是要記一輩子”
翟忍冬“想多了,有記你的功夫,我寧愿多睡一覺。”
黎婧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我去喂馬了啊,你吃完碗就放這兒,等我回來收拾。”
黎婧站起來,一個弓步卻是到翟忍冬面前,殷切切地壓著聲說“我偷偷給你碗底埋了根肉骨頭,你趁熱吃啊就你一個人有”
剛走到樓梯口的紀硯清步子一頓“”
沒事嘴帶刀子,有事又擋眼睛又埋骨頭,感情她是她們相愛相殺y中的一環
多少年沒當過配角的紀硯清猝不及防體會到了什么是無語。
紀硯清掃了眼臺階上比先前亮出許多的燈光,抬腳走上老舊的木質樓梯。
“吱”
和不遠處椅子腿摩擦地面的聲音幾乎同時。
紀硯清下意識回頭看了眼。
就見翟忍冬已經放下筷子站起來,正要離開。
黎婧納悶“你干嘛去”
翟忍冬“吐。”
“你對我是不是有什么意見”
“沒有。”
“沒有你看一眼我專門給你的肉骨頭就要去吐”
“這幾天尸體看多了,胃淺。”
紀硯清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踩空。
把“尸體”兩個字說得這么云淡風輕,她不會是進了什么黑店吧
紀硯清在疑似黑店的房間里幾乎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