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翟忍冬這么一鬧,算是把那層遮羞布全扯了,但沒人敢真的站出來報警。
老話說的,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他們往后做生意的時間還長,得給自己留足后路。
男人在這片偷竊不是一天兩天,不能更清楚他們的心理,他把脖子一梗,當街耍橫“報警啊快報”
紀硯清不了解情況,又對男人那副嘴臉厭惡至極,聞言臉色一沉,掏出手機準備打110。
撥出去之前,翟忍冬手里的鞭子猝然從紀硯清眼前掃過,緊接著就是男人賽過剛才的慘叫。
紀硯清動作一頓,抬頭看向翟忍冬。
翟忍冬把護目鏡推高到頭上,垂眼俯視著地上蜷縮成一團的男人“我他媽不算東西,今天路過這里,突然手癢找了點東西耍樂子,要是有什么想法,鎮口藏冬找翟忍冬,隨時恭候。”
話落,翟忍冬兩腿輕夾馬肚。
小四立馬晃晃頭,對著怒目圓睜的男人打了個響鼻,嚇得他往后一縮,連爬帶滾逃走。
小四這才得意地用右前蹄磕磕雪地,馱著翟忍冬離開。
速度不算高,但對比凝固的人流,還是顯得快。
紀硯清抱臂看著那個方向,察覺到一人一馬的影子開始變模糊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這位老板今天又是全程沒正眼看她。
但怎么說呢
紀硯清彎腰撿起自己的錢包拍了拍,從里面拿出五張紙幣。
今天這事兒,她得感謝這位老板。
紀硯清轉身把錢遞給賣香的老板。
老板用拇指和食指捏出張一百,賠著笑說“剛口誤,您要的這款香是五十一把,不是五百。”
紀硯清抬眼“確定是五十”
老板“太確定了”
紀硯清尋思五十和五百的發音也不像啊,老板這得口誤到什么程度才能把兩個說混。
當眾打自己臉,傳出去生意還做不做了。
不過紀硯清倒也不是真的冤大頭,老板既然都主動伸手打自己臉了,她也不能伸手攔著。
紀硯清打開錢包,把剩下的錢裝回去。
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微低著頭。
余光掃見地上的馬蹄印,她動作一頓,后知后覺回憶起翟忍冬被小四馱著離開前的那一幕馬鞭半彎著揚在空中,她那只手在把護目鏡拉下來之前,似乎往賣香的老板這邊看了一眼。
老板立刻舉起右手,干笑兩聲,說“冬姐,明白明白,您放心。”
“啊”突如其來的冷風伴著游客的輕呼。
紀硯清伸手把被風吹散的碎發夾到耳后,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位老板對“井水不犯河水”的理解可能有點俠義,排除了“雷鋒性質”這一部分,但其實,她希望周圍的人只是看著她來,再目送她走,不要回憶她曾經來過,不要期望她故地重游,更不要在她的心里也留下什么難以割舍的情緒,讓她日后輾轉反側。
可這位老板
“呵。”
紀硯清笑了聲,轉頭看著翟忍冬離開的方向。
她這人偶爾會記人好,比如因為劉姐一句話就給她買了十三套衣服。
所以,這位老板要繼續這樣的話,她可能會有點難辦。
那就在事情變的難辦之前,主動劃清界限。
“姐,”老板把東西遞到紀硯清跟前說,“這是您的香和找您的錢,請拿好。”
紀硯清抬手接住,然后問“這里有沒有賣護目鏡的地方”
老板探身就是一指“您往前走個十來米就能看到。”
紀硯清“謝謝。”
那位老板的護目鏡是真舊,天光這么暗淡,她都能看到上面縱橫交錯的劃痕。
等她晚上回來了送她一個新的,應該足夠抹平今天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