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的雨下得這雙腿宛若墜入地獄般不得解脫,骨頭里似有萬千螞蟻在爬在啃,時癢時疼,世間最磨人的酷刑也不過如此了。
這種不適不會隨著時間流逝消減,而是一寸寸折磨人的精神、心智,藥石無醫,連個寄托也沒有,是奔著將人逼瘋去的。
沒經歷過的小狐貍不懂,她只知道一碰這腿國師的反應便會非常有趣,隔三差五用尾巴纏一下、戳一下,好讓這人抖著身子抓緊床單,任她說什么都答應。
皇后是懂的,所以她碰了。
鳳眸盯緊國師面上溫和面具漸漸龜裂后露出的絲絲脆弱,她似笑非笑
“嗯回答我”
上一句責令嗓子傷得不該,下一句就要國師親口回答
皇后絕不是同你玩笑,她是真的要你在這種境地開口出聲,嘗嘗嗓子傷了之后的疼,下次才能記得住。
額上細細密密滲出些許薄汗,國師顫抖著手想拉開皇后,那條盤在一邊乖順的巫蛇突然就不乖了,張開嘴一下撲咬上去。
它上次就想這么干了,只是主人不允許。
這回顯然拿了免死金牌,跳竄的身體又快又猛,竟像是腦子里練習多遍,就等這一口。
系統臥槽啊啊啊宿主的生命值在掉
楚纖死不了。
系統我我我我在找解毒丹了宿主快兌換啊
楚纖她不會讓我死的。
系統這可說不準啊誰知道皇后想干啥
奈何系統嚎叫了好幾聲宿主也不予回應,到手的積分又飛掉了。
蛇毒迅速麻痹整條手臂,身體內部似是擠入了無數根尖刺,瘋狂亂扎亂扯,扯得血肉模糊。
白衣蜷縮著倒在床邊,墨發墜到了床外,顫在半空中。
“疼不疼你還沒回答我”皇后慢悠悠松開手,紅唇帶笑,眼底一片冷凝。
巫蛇張開的嘴似是咧開了笑容,黑眼睛詭異得充斥了幾分愉悅。
系統看得頭皮發麻,暗搓搓下線了。
屋內靜得很,所以床單與身體摩挲出的聲音如此刺耳,伴隨著幾聲破碎氣音,無端端在人腦中構成一幅活色生香的圖。
不止是嗓子失音無法出聲,這人能忍得很,失色的唇咬得血跡斑斑亦是不肯求饒
鶴袍女子離床很近,床上人只要一伸手就能拉住她的衣角,表明忠心、不會再有下次。
可什么也沒發生。
痛了就痛了,在床上痛不欲生也罷了,被人看了笑話也罷了。
按理說這人越是狼狽皇后該越是高興,但她唇邊的弧度一點點降下,最終消散無形。
“我忘了,阿月你最能忍痛,最不怕痛,區區蛇毒哪能要你松口呢”
皇后冷哼一聲。
解藥在她身上,原本這會該給床上人解毒的,她又不想那么做了,就以目前情形說出下面這番話。
“你可聽過外界傳言又可知你的好狐貍干了什么”
皇后牽唇一笑,美得不可方物“京城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半妖不知死活去吸天師的血氣,自個兒妖力大增,留了多少把柄給他們”
“現在可好,人人都說是國師你縱妖殺人,福明樓的人命也算到你頭上你還想教她,還想救她,怎么,你替她扛天劫不成”
床上人動了下腦袋,側過來的臉慘白至極,獨獨唇紅得要命。
她不能開口,皇后卻是讀懂了她的含義,道“是天師先動手,那又如何她是半妖,是遭天譴、不容于世的半妖。”
“阿月,若是殺了半妖,獲得救世功德,林國氣運能長多少年你算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