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纖還算習慣,不是大事。
身體本就是一種工具而已,與書本、鋤頭沒甚差別,都是為了方便行走世間。
若是苦痛太短,委屈幾日捱過即可,中途不斷拋出念想支撐,幾日也就不難熬了。
若是長期苦痛,便找個和它共生的辦法,習慣它、喜歡它,接受它成為自己的一部分,就像接納自己的缺點一樣。
屋內藥香深厚,先前冷得好聞的淡香都被壓下了,只覺呼進來吸進去的全是藥氣,又悶又難受。
小狐貍在床邊陪了一刻鐘不到,借口餓了,想出去找東西吃。
其實桌上就放著兩碟上好的點心,抬手隨意叫個女侍轉眼又能端來熱飯熱菜,保管都是小狐貍喜歡的口味,哪里有必要出去呢
白衣國師平靜與小狐貍對視,看她金眸從理直氣壯到隱隱不安,伸出手指輕輕在那眉間一碰,淡笑著點頭,讓她去了。
小狐貍頭不回地跳出窗口,紅衣艷艷。
系統真可惡啊啊啊
楚纖還好,她沒避開我沾滿藥味的手指。
系統如果真是那樣,我要化作人形沖出來打她了
楚纖理智來說,你打不過。
停頓兩秒,系統大哭出聲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啊宿主寶寶你應該為我舉大旗、哐哐撞大墻
楚纖我不會撞墻。
系統。
那還是我去撞墻吧笑著活下去jg。
好感度5,信任值1
磨刀霍霍的系統滿血復活誒我好了
自動閉合的木窗忽而被一個小腦袋頂開。
巫蛇來了。
無論何時撞見這段花色斑斕的細長身體都會眼皮一跳,不懂蛇類的人看見它第一反應定是遠離。
它吐著信子慢慢爬進來,沒一會就到了床邊,支起前半段盯住白衣國師,兩個小黑眼睛陰沉沉的,像是在替誰表達情緒。
這自然是自我幻想。一條只會聽命主人的巫蛇無法表露出主人的不悅,只是長了個隨時都要毒死人的外殼。
就連隨時害人也是幻想,它長成這樣不代表會這樣做。
巫蛇是巫族人養的一種特殊的蛇,它毒性極強、普天之下唯有它的主人能解它的毒,又好養活,很容易能養一窩。
沒有黑衣女侍引路,隨意進入清微樓的普通人能迷路到死,偏偏皇后每次踏入都能精準找到國師房間
不知她是在國師身上下了引路蠱,還是早已摸清清微樓來源,或者二者兼有。
依照皇后做事做絕的性子,應當是第三種猜測。
當一身黑金鶴袍的女子推門而入時,白衣國師半闔的眼睜開,輕輕看去。
從清香華美的清微樓走進滿是藥氣的密室,任誰也會不適應地皺個眉或抱怨兩句。
鶴袍女子形容自然,慢走間總有種不怒自威的皇家氣派,倒是比安帝這個正兒八經的掌權者還像樣。
她停在床邊,居高臨下打量著國師面容,末了一聲嗤笑“不過幾日沒看著你,將自己弄成這副模樣,存心氣我呢”
屋內藥味愈是濃厚,鶴袍女子眼中怒氣愈盛。
皇后當然不會氣裴首輔拿了幾碗藥人血去救戚州百姓,氣也只會氣妖狐作亂、害得國師病重。
國師無法開口,剛一斂眸,下頜處便多了根手指違逆國師意愿挑起她的臉,似是要從那雙淺淡溫和的眼眸里一路逼進她的心中。
另一只手隔著被褥抓到她的腿,皇后柔聲問道“這回傷了嗓子,下回準備傷哪兒阿月,你還有哪里能傷”
“”國師渾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