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一閉上眼,腦中不斷翻滾看完的奏折,回憶遣詞造句是否另有深意,不斷去想沒看完的折子里有多少人正翹首以盼等她主持公道。
偶爾在宮里撞上瘋瘋癲癲的安帝,扶月甚至不知該不該叫他一聲父皇經她這五年的查探,她并非皇后親子,而是皇后的巫族表妹與他國皇帝生的孩子。
扶月修行期間去見過那位皇帝,對方膝下有數不清的子嗣,大部分都很優秀,似乎沒有扶月的容身之地。
至于她是如何轉到皇后名下,又如何個中曲折實在太多,扶月看到十分之一就不想看了。
她是林國名不正言不順的公主,如今卻大權在握,朝中所有人都要聽她的。
扶月不知自己做的對不對,在宮外修行要輕松愉悅得多那時的明婳也不是這般瘋魔,而是一個很好的同伴,亦師亦友。
回宮后強撐了這樣久,一見到道人,她就不太能控制住面部情緒,嘴角總往她認為高了的地方翹,看起來一點也不成熟,不是她想給道人看的樣子。
“抱一下么”
問完,道人也并不等扶月回話,上前幾步輕輕將這具單薄又堅強的身體抱住。
扶月怔住了。
她從道人肩頭看見一張逼近可怖的狐貍臉,刻意放大的獸瞳像一只巨型蟒蛇的眼睛,會喚起人骨子里潛藏的下意識恐懼。
今酒氣得要命。
從幻境里到幻境外,從頭到尾都是她黏著道人親著道人,道人不回應還推她問她記不記得之前犯過的錯。
這都過了幾天了,今酒想道人想得很厲害,才不想余下的時光都在算舊賬中度過,當即搖頭說不記得,眼神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于是道人不理她了,一出來就去抱扶月,還讓靈智開了一半的愚蠢妖獸蹭小腿
扶月眨巴眨巴眼,不懂這只愛笑的狐貍怎么對自己惡意這么大了
倒是道人輕聲在她耳邊問“被嚇到了嗎”
扶月“”
你,你不是沒轉頭么怎么知道我看見了什么
道人無奈“她只會這些手段,比較幼稚。”
扶月“”
我不是沒說出口么
道人拍拍她的后背“啊,隨便猜的,不要害怕。”
扶月“”
我現在真的有點害怕了喂本來看見小狐貍湊近的臉還沒什么的
扶月好歹獨自在外修行了五年,若還是五年前那個事事要人伺候的小殿下未免也太沒長進了。
她與狐貍的獸瞳對視,無聲地做了個口型月月知道啦。
今酒尾巴都嚇得豎起來了“”
然后主動松開道人,笑著說“謝謝月月,我感覺好多了,能繼續看一堆折子了。”
“”道人摸摸她的腦袋,“會不會太累”
扶月知道,她此刻點頭便能將金殿中的折子搬一大半到清微樓來,屆時那些纏繞她的噩夢會一一消散。
國師處理政事手到擒來,比她這個半吊子公主要好許多。
扶月卻道“我想清楚了,我在林國長到十四歲,便要為林國做十四年的事。現在修行呢么,也算了卻因果啦。”
她不想讓道人再沾這些因果,落鳳山、天劫以及北嵐這一系列的事,經歷一遍很了不起,再經歷下去就是平白折磨人。
“我離開前會將一切都安排好,月月不必擔心。”
道人點點頭。
系統啊與小天使聊天總是愉快的
楚纖嗯。
約好晚膳一起吃后,在清微樓充完電的公主殿下滿血復活,提著裙擺就往勤政殿跑,宮人那樣好的體力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