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了抓發,開燈后在床邊大刀闊斧地坐下,摸到手機,解鎖打開,他熟練點進相冊,繼續,找到下一層文件夾,再點開。
一瞬間,彈出滿屏照片。
如果路飲此刻就在這里,親眼目睹談墨這番輕車熟路的操作,臉上一貫冷靜的表情或許就會崩開裂痕無法維續。這個未被命名的文件夾中放著悉數都是路飲的照片,拍攝時間不等,跨度幾年,大部分由談墨當初從學校論壇下載而來。
他換過很多臺手機,但無論如何這些照片一直跟隨他,被他如同集郵般添加更多內容,逐漸壯大。
談墨低頭翻看,屏幕光照亮他唇線緊繃而認真的臉龐,他的手指戳戳點點,選擇照片,放大,望著路飲那張精致不似真人的面龐,長長呼出一口氣。
就算這張照片被他曾經看到要包漿,再點開時依舊會因為這撲面而來的視覺沖擊而驚艷,覺得自己的發小漂亮到離譜,與有榮焉,所以沖動下載下來,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高一時候的路飲曾經做為學生代表,在入學典禮的儀式上站在全校同學前發言。那時的他身穿一件剪裁適宜的黑色西裝,一如現在,白襯衣紐扣被他一絲不茍地系至領口。
他是標準的冷白皮,這種膚色襯得他的眉眼越發鮮明。路飲那時候身高已經抽條,站在發言臺前,一手虛扶住抵在唇邊的話筒,另一只手修長的五指按住被風吹得作響的幾頁發言稿。
他濃密的黑發也被這陣突如其來的疾風吹亂,而他神情鎮定,淡然自若,鏡頭正好記錄下這一幕。
這張照片當天就在他高中的論壇上瘋傳,讓人一眼難忘,向他告白的人有不少,但都被他一一禮貌地拒絕。
談墨的目光在照片停留,幾分鐘過去他還維持著這個姿勢不曾移動。
他真是,
喜歡路飲喜歡得要命。
好想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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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泊煙在路飲那邊受了挫,回到家后鎖上房門,心氣不順地坐在床邊。他打開社交軟件,列表一如既往得熱鬧,但沒有路飲,他向下滑動屏幕,終于翻到和路飲的聊天框,閱讀著寥寥幾句堪稱貧瘠的對話。
越是看,一股名為后悔的情緒越是如同噴發的火山,幾乎將他掩埋。他確實不想看到路飲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光是想到這個可能就足以讓他暴怒,所以意識到自己應該做點什么。
他雖然狐朋狗友眾多,但不知道能找誰去傾訴自己的感情,思來想去,最后還是選擇了傅南時。
接近深夜,傅南時被江泊煙的電話鈴吵醒。
他有起床氣,警告的話還沒說出,聽到江泊煙用一種難以描述的口吻扭扭捏捏地說“有件事,就是,我不知道怎么告訴你,我遇到了點麻煩。”
傅南時言簡意賅“有話就說。”
江泊煙就和他講“我想跟一個人告白。”
話音剛落,那頭傅南時的聲音幾近空白,連呼吸都微乎其微。江泊煙握緊手機,煎熬地等待他回應,難得感到坐立難安。
大約幾秒后,他聽到傅南時問他“那人是誰”
“就。”江泊煙支吾起來,“我還沒成功呢。”
“看來你是打算連我也瞞。”傅南時冷笑一聲,掀被從床上起來。
他走到窗邊,點燃一根煙,夾在指縫間并不抽,煙霧很快彌住傅南時冷硬的整張臉,只露出一對充滿陰鷙的眼眸,可惜江泊煙無法看到。
江泊煙還在電話里扭扭捏捏“成了我一定會告訴你,哥,我就是想問你,你覺得我現在應該做點兒什么”
傅南時“我沒對別人告過白。”
說完后連他自己都下意識愣住了。
江泊煙沉浸在自己世界,沒注意他的反常“我看過網上的攻略,告白時應該給他送玫瑰花,但聽起來也太俗氣了,我可不喜歡”
“之前我朋友跟他女朋友告白,在她宿舍樓下擺了一個心形蠟燭,自己站在中間拿著話筒唱情歌。”江泊煙回憶起這件事,身體不由打了個冷顫,嫌棄地說,“光是想想就覺得惡心,我肯定不干。”
傅南時只靜靜聽著,并未說話。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江泊煙一通否定,拿著從網上抄來的攻略舉棋不定。他對“追人”這件事情一竅不通,尤其還是追求一個同性,本以為傅南時會給他一點實用建議,但看來這條路也走進了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