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里中了彈。久川埴默默記下,仔細為他簡單止血,他體面的西裝褲跪在沾滿血漬的地上,與環境格格不入,卻又異樣地和諧。
“勞駕,還能站起來嗎”他確認性命無危,語氣自然不客氣起來,抬頭看向安室透的臉。安室透不知道現在他的臉色如何,但大約算不上健康,因為久川埴只掃了一眼就轉頭去叫那邊的忙碌的西拉,西拉應了一聲,小跑著趕到這邊。
“久川先生。”他恭敬地頷首。
哈尼依然面色淡淡,一點不客氣地指使起這位代號成員“勞駕,幫我把他搬去車上。”
安室透就這樣被半背半扶地上了車,車上一路顛簸,駛出廠區時,身后逐漸傳來轟鳴的爆炸聲響。不過,作為慣常出沒工業區,“瓦斯泄漏”的事故根本不值得驚訝,本地人大約都被迫習慣了。
久川埴和安室透坐在后座,不時檢查他的狀態。今天著手的病患著實傷勢不輕,刀傷、槍傷遍布,四處的繃帶下都有滲血,可見松田組這回是下了死手。
他們怕是打定主意要和組織作對了。久川埴對這種自取滅亡的行為不置可否,但今晚的行動卻實打實增加了他的工作量。他一邊煩惱,一邊發短信向上司匯報,朗姆那邊沒回話,倒是琴酒答復得很快
「他們的死期到了g」
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劊子手風格。久川埴勾起唇角,余光看見某傷患還在努力強打精神,好心提醒他
“就在車里休息一下也沒關系,你的任務已經結束了。被我接手的病人不會有危險。”
“唔”那邊的男人遲疑著應了一聲,大約確實是沒力氣了。
西拉在前座親自負責駕駛。久川埴顧及傷員傷勢,一句“勞駕”還沒說出口,他就十分自覺地提了車速。車輛一路拐進某間公寓的地下室里,公寓的裝潢被改成私人診所的模樣,醫療藥品和器械也布置齊全。
安室透看在眼里作為僅服務于內部的地下診所,這里能暴露很多信息,藥品的不法來源、醫院的違規合作者每一條線索都值得深入挖掘。
他被仍然殷切的本田搬進這里,狀似隨意地掃視一周,飛快在腦內厘清現狀。他將目光投向最后進來的久川埴,自稱醫生的少年只有十七八的年紀,做起術前準備來卻很嫻熟。
“這位先生,你接受全身麻醉嗎”他給自己戴上手套,一邊一絲不茍地清點耗材。
安室透謹記自己的人設,他被朗姆挑中前扮演的是個謹小慎微的情報販子,于是他說“做我們這行的,一般不輕易交出自己的意識。”
“是么。”久川埴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地表示,“那一會可能會有點痛,希望你忍住。”
到這時安室透才意識到,他即將被一個甚至不到駕照年齡的人動手術,哪怕對任何一個正常的醫務工作者來說,要在如此簡陋的條件和人手下做取彈,都是很荒謬的事。但他的眼睛只是忽閃了一下,適當地、符合人設地表達了擔憂
“要在這做手術嗎,醫生,你”
他的質疑太過明顯,連西拉都忍不住插嘴“久川先生給琴酒都縫過針,這還是你小子得便宜了呢”
“只是因為其他人都不敢,只能我親自上罷了。”久川埴倒還是面色淡淡的,舉著套了橡膠手套的雙手,表示,“你不放心,那我們今晚就收工了,安室君。煩請明天你自己去醫院解釋你的槍傷吧。”
他作勢真要摘了手套,安室透連忙阻攔“不不,還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