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疾風起,扯得樹枝搖晃,干枯的樹枝一時窸窸窣窣地作響。
巷尾鐵匠鋪,劉初安癱坐在地上,略有些絕望地看著面前的高大男人。
事發突然,她沒有半點準備,連蒙帶騙到這一步,已然是竭盡全力。
一旁赤著上身的馬平利有些艱澀的開口,
“東東家這活兒真的不接嗎”
魏如聞眸光如刀,盯著癱坐在地上的少女,并未回頭,
“接了這單生意,怕是死無全尸。”
“公子此言差矣。”
癱坐在地上的少女連忙接過話來,白皙的手背抹了一下眼角的淚珠,
“此事公子已經知曉,公子不做,免不得被滅口,
但公子若做了,還能算是州牧的人,有條活路。”
男人寬大的手掌死死攥住刀柄,骨節之間傳來噼啪的脆響,聽的人心驚膽戰,
“活路我劫了你出城,同樣有活路。”
劉初安支起身子,微微仰著頭,看著男人冷峻的臉,
“公子莫要說笑了,這般天大的事情,州牧怎肯讓人知曉,
你若劫我,迫使城門吏放你出城,
那你我都會被射成刺猬,公子若不信,可以一試。”
赤膊壯漢瞪大了眼睛,帶著幾分驚疑,一副毀三觀的模樣,“劉虞連自己女兒都殺”
劉初安陡然提高音調,帶著幾分哭腔,紅唇輕抖,頗惹人憐,
“大俠,你以為這是孩童玩鬧嗎
天上神仙斗法,拿你我凡人做刀子,
公子沒有辦法,我這嬌弱女子就有辦法了嗎”
說到動情處,一顆淚珠從眼角滑落,順著白皙細嫩的臉頰,砸落在青石地面上,濺起幾顆灰塵,
“公子也好,我也好,都不過是大人物腳下的螞蟻罷了。”
馬平利額頭青筋跳了跳,臉漲得有些發紅,“這劉虞狗賊,脅迫一女子算什么本事。”
說罷,馬平利扭過頭,對著魏如聞單膝跪下,抱拳拱手,“東家,這小娘子也是個可憐人”
話音暫落,這小小的鐵匠鋪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落針可聞。
劉初安只覺心臟狂跳不止,生怕被人看出破綻,便半伏在地上,輕輕地抽泣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只大手如鐵鉗一樣,緊緊錮住少女的胳膊,拉起她的身子。
魏如聞面無表情,靜靜地看著她,那眼神如刀如劍,似是想要看穿她一樣。
少女雙臂擋在胸前,有些縮著身子,那雙哭腫的眼睛,帶著無盡的委屈,有些怯懦地看著身前的男人。
男人負著手,居高臨下地看著少女,緩緩開口,
“這生意,我魏如聞接了,但我要見一面州牧。”
少女身軀猛的一僵,強忍住臉上的表情變化,繼續抽泣著,“好,隨我來。”
轉過身,伸手推開那扇木門。
日當正午,強光瞬間照進屋內,一明一暗,晃得讓人瞇起眼。
短短一個上午,劉初安在生死之間游走數次,
此刻看到門外行人販夫,竟有了一分重獲新生的感覺。
魏如聞取過一柄佩刀,懸在腰間,又拿起椅背上的麻衣,甩給赤膊的馬平利。
劉初安不敢耽擱,亦步亦趨地在前面帶路。
身后兩人不緊不慢地跟著,始終保持著五步遠的距離。
這條街并不長,沒一炷香的時間,就走了出去。
站在街口的酒樓下,隱隱可見前面的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