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雨一般下不長久,但往往疾風驟雨,來勢洶洶,念及破破爛爛的竹屋,凌息加快腳步回去加固房屋,萬一半夜大雨傾盆把竹屋沖塌了,他可不想成落湯雞。
“咳咳咳”屋內傳來沉悶的咳嗽聲。
凌息走到階梯上的腳步微頓,加快速度推門而入,男人躺在縫縫補補繼續使用的竹床上,面色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嘴唇異常蒼白,胸膛伴隨咳嗽聲起起伏伏,牽動傷口,一雙英氣的劍眉緊擰著,似乎正在隱忍巨大的痛楚。
自己離開前這人還是好好的,怎么一會兒功夫就燒起來了
凌息大步走到床邊,伸手一摸男人的額頭,燙得像自己熱潮快來時。
拉開衣襟查看傷口,縫合的傷口情況尚算不錯,并沒有惡化,凌息松了口氣。
夏季炎熱不利于傷口愈合,好在竹屋涼爽,不至于讓人汗流浹背,滋生病菌。
來來回回換水給男人擦洗身體,又喂人喝下湯藥,忙活一早上總算起了點成效,快晌午時男人體溫開始下降,迷迷糊糊清醒了會兒。
“你不是出門了嗎”看到凌息忙前忙后的身影,霍琚以為自己病糊涂了。
凌息見他醒了,趕忙又喂他喝了一碗藥,待人喝完才解釋“下山后發現自己不識路,也聽不懂當地話就回來了。”
全然未覺自己語氣中帶著一絲小小的抱怨,像和家長告狀的小朋友。
霍琚心口無端像被毛茸茸的小爪子戳了下,冷硬的面龐柔和幾分,昏沉間說“下次我帶你去。”
金燦燦的陽光照射進屋內,將坐在凳子上的身影拉得很長,凌息端著藥碗嘴巴微張,眼睛一錯不錯盯著重新睡去的男人,半晌收回視線舔了舔發干的嘴唇,喃喃自語“我眼光果然很好。”
男人的相貌即使放在新人類中也相當出挑,何況在窮鄉僻壤,凌息單手托腮,篤定自己走了大運,絕對不能讓人跑了。
由于工具不趁手,做木床的速度比較慢,因為晚上大概率會下雨,凌息當前第一要務是加固房屋。
提起自制的斧頭進山,邊走邊啃果子,眼睛不忘環顧四周尋覓合適的材料,留給他的時間所剩無幾,他不打算砍竹子,直接找堅實的木料和大葉片。
竹屋到了晚上伸手不見五指,當然,凌息與尋常人不同,他的夜視能力非常出色,透過屋頂的破洞可以欣賞星云密布的天空,放在某些人眼里或許是一種浪漫,然而這種浪漫即將在雨夜變成災難,凌息得盡快把破洞補上。
用藤蔓捆了一堆狀似棕櫚葉的葉片回去,接著砍了幾棵杉樹,雪白的手臂泛起薄紅,汗水沾濕額發,凌息干脆將身上的坎肩扔到一旁,掬起一捧水潑到臉上,涼涼的溪水短暫緩解身上熱意,吐出的氣息好似自沸水中升騰。
他的熱潮期并未徹底結束,好在不似前幾日嚴重,身上的不適漸漸緩解,但劇烈運動后燥熱又會席卷一二。
想到病歪歪躺在床上的男人,凌息情不自禁嘆氣,得快點把人治好,下次熱潮來時,再這么不上不下,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搞出人命。
太陽烘烤著凌息的后背,燙得他一度懷疑自己的背燒起來了,得虧他身體強健不怕曬傷,就是坐在房頂上鋪葉子熱汗淋漓,恨不得馬上跳進河里泡一泡。
大葉片倒著排列在屋頂上,層疊纏繞,難度技巧倒是沒什么,只不過比較費腰,需要持續弓背彎腰,鋪好最后一片,凌息猛地站直身子,猝不及防感覺腰背一陣酸痛,控制不住面部表情齜牙咧嘴。
坐在屋頂緩了會兒才下去,凌息進屋檢查有沒有漏網之魚,他鋪得又厚又密,暫時沒找到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