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昭酒醒之后睜開眼,就發現身邊不見了師妹蹤影,看守靈獸也委屈的縮成了一團。
她納悶之下,出去招來清平坊的侍童詢問,才知道昨夜來了個渾身凜冽的俊美青年。
不僅打傷了他們這兒的一個清倌人,還帶走了裴師妹。
她只是略微聯想了一下,就大概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當下莫名冷汗涔涔,身上的皮子仿佛都緊了幾分。
依照對方的描述,那白衣青年是謝清拾的機率,大到離譜。
眼下看到裴簌毫發無損地站在面前,心中更加篤定了幾分。
不過考慮片刻,她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咽進肚子里。
免得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枝節。
巳時一刻。
裴簌在去給曾長老送棋譜的路上,遇到了許多日沒見的艷遲。
她低頭想著心事,原本并沒有注意到他。
直到被扯住了衣袖,聽到那道清冽又旖旎的聲線在耳邊喊dashdash裴簌”。
山風吹起少女髻發間的姜粉綢帶,她聞聲一愣,回過頭去。
這才看到那張貌若好女的少年臉龐。
對方瞇起一雙瀲滟的桃花眼,笑著打量她,“這叫什么,對面不識”
裴簌聽了也忍不住笑,眉眼彎彎的,“抱歉,剛剛在想事情。”
不過在這里遇見小池道友,她也是真的開心。
略一思襯,關心的詢問了一句,“這段時間,你在仙云宗待得可還習慣”
艷遲聽了淺淺嗤笑一聲,“放心罷,我在任何地方都能待得很習慣。”
說著視線落到她懷里的棋譜上,問道,“你這是準備去哪兒”
裴簌的視線隨著他移下去,很快又抬起頭來。
清軟著嗓音道,“這是我前幾日答應了曾長老,要送給他的幾本古棋譜。”
此處道路寬敞,來來往往的還有仙云宗的其他弟子。
那暗中打量窺探的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他們兩人身上。
有人竊竊私語,“裴師妹怎么笑得那樣開心一點兒都不像受情傷的樣子。”
旁邊人亦低聲的議論附和,“我看也是,還以為她且放不下謝師兄呢。”
“放不下又能怎么樣,謝師兄真正喜歡的人是云漪姑娘”
修士們大都耳聰目明,裴簌也不例外。
是以那些私語,都隨著風聲送進了她的耳朵里。
初聽的時候覺得刺耳,但聽習慣了之后也不過如此。
裴簌面色如常,她知道小池道友不會和旁人一樣,把她當做可憐蟲。
不管她在外人眼中多慘多狼狽,他永遠不會用憐憫的目光看她
。
這也是她喜歡和對方相處的原因。
艷遲確實沒有憐憫她,不過卻嘖嘖稱嘆了一聲,“既不會扮嬌,也不會賣慘,好好的一個小美人怎么呆得像根木頭”
這么多年來,竟然連睚眥必報都沒有學會。
少女被他這么說,也沒有生氣。
只是有些無奈地說,“我再不過去的話,曾長老就要等著急了。”
“噢,急了會怎么樣”
“”
艷遲被少女默然一噎的神情逗笑,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下。
“我忽然發現,像根木頭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