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這時,外面傳來了一聲通報,說是霍大夫已經帶到。
“霍大夫說,隨時都可以為顧小姐診脈”
晏殷緩緩啟唇“那便”
織霧聞言后背驀地一僵。
發覺對方竟真的不是為晏殷而來,她原本平穩的呼吸險些就要亂了。
“夫夫君”
柔軟的手指第二次未經晏殷的準許,便攀上了他的衣襟。
她的語氣好似頃刻間染上了可憐的意味,方才還猶豫的念頭再沒了顧忌,輕聲央求,“阿霧不想看大夫”
提及到了具體姓氏后,晏殷手底下那姓霍的大夫她竟是知道的。
對方看似妙手神醫,實則會磋磨人說出真話的手段更多。
甚至隨手配出的藥劑,也許都比織霧這副身體的原身當初給晏殷下的藥,都要更為可怕
甚至在書中,晏殷幾乎都很少動用到對方這樣的角色。
印象深刻的一次,也是將研制好可以使得人皮肉分離的藥粉用在仇人身上
真要落到對方手上,她哪里能經得起半分折騰
織霧完全不覺得晏殷會僅僅讓對方來確認她是否失憶。
即便真的只是這樣簡單的意圖,她也絕不
愿意冒險
畢竟真要落到對方的手中,和怎么被她虐待都能挺得住的男主相比
只怕她根本都經不起半分折騰。
晏殷聽得“夫君”二字,卻緩緩抬起了眼眸。
霍羨春的確有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可按理說,不管她有沒有失憶,或者是不是顧盼清,都不該有如此大的反應
她這樣的怕,倒好似他下一刻便要將她送入虎穴,任由她被別人扒開白嫩的皮肉、拆吃入腹一般。
倒顯得是他的不是了
“夫君覺得阿霧哪里不對,
阿霧都可以親自向夫君解釋”
哀求婉綿的語氣一聲疊著一聲。
男人的黑眸幽暗,像是勉強被她磨開了一道口子。
于是從容不迫的話語更像是一份好心的提醒,提醒著她。
他們之間,絕不是她可以喊他“夫君”的親密關系。
“阿霧可有想過,我們也許會是仇人”
這層窗戶紙似乎已經危險地抵上了晏殷蒼白的指尖。
只消用力一戳他們之間便徹底捅破這層虛假的關系。
往后她更不用軟綿綿地喚他“夫君”。
“即便阿霧只是普通的失憶,難道不覺奇怪”
他們之間有那么多的破綻。
男人的目光掠過她的唇瓣。
哪怕在那匪窩里,她是那樣的生澀。
他們哪里像是夫妻。
她甚至,連與他唇齒相纏的曖昧都做不到。
又要如何設想他們之間,會是需要屢次緊密結合
甚至香膩汗液也會交纏、嵌入更深的男女關系
織霧頓時后背僵直。
她倉促抬起眼睫。
這當口卻連半分的猶豫都不敢有,只輕聲解釋,“是因為害怕。”
“當時旁邊有土匪,有刀”
所以,她才不敢。
直覺告訴織霧,眼下也許也只能握著失憶劇本硬著頭皮走下去。
她的情緒好似也染上了當時的怯怕,似林中雪鹿一般,怯生生地抬起一雙澄澈霧眸。
只要讓他相信,她果真是失憶
也許,事情就還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