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撫似地握住抱琴的手,“放心,我有分寸。”
在父兄的性命面前,她和陸寒霄那些破事算得了什么。
寧錦婳垂下眼眸,讓廚房熱了一碗雞湯。
世子府正殿的東次間,是陸寒霄的外書房,層層重兵把手,閑人不得擅入。當然,這個“閑人”的范疇不包括寧錦婳。
但若事先料想過這個情景,她必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早年養成的習慣,她進陸寒霄的書房根本沒有“通報”的念頭,當所有人的目光“刷刷”投向她的時候,寧錦婳動作凝滯,明艷的臉上浮現一絲錯愕。
“原來是王妃娘娘。”
全昇率先撫須出聲。他坐在陸寒霄的右手邊第一個位置,對面是正襟危坐的陸鈺,小小的人兒神情莊肅,和一屋子幕僚下屬相比,絲毫沒有怯色。
寧錦婳定了定神,看向上首的陸寒霄。
“是妾身來的不巧,王爺勿怪。”
她微微欠身,雙手交疊放在腰側,低眉順眼地行禮。
“嗯。”
書案后的男人淡淡頷首,他掃了一眼抱琴挎著的八角食盒,沉聲道,“扶王妃進去休息。”
前朝因外戚篡權而覆滅,因此齊高祖在初定天下時就立下“后宮不得干政”的規矩,內宅婦人更是如此。寧錦婳無心探聽男人們的事,但里外間緊緊隔一層薄薄的木板,聲音不自覺鉆進她的耳朵里。
“京中人手已安排妥當隨時聽候王爺吩咐”
“除夕夜解宵禁,趁此機會出城接應”
“不可,除夕城門守備森嚴”
“”
陸寒霄身為藩王,還是擁兵自重的藩王,進京不可能沒有防備,除卻他帶的三百親衛,城外還有一千玄甲軍整裝待發,明里暗里更不知多少人馬。
寧錦婳聽他們的話音兒,似乎準備除夕回滇南。她不由秀眉微蹙,今天是臘月初八,離除夕只剩不足一個月的時間,這么著急么
還有什么“守備”,難道要避過皇帝偷偷回去這更不可能了,鈺兒還在京城,名義上是世子,實際上是質子,陸寒霄不可能觸怒皇帝,陷鈺兒于險境。
寧錦婳心中存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她悄悄打開一條縫隙,正準備聽他們到底說什么,卻意外撞入了一雙幽深漆黑的寒眸。
四目相對,寧錦婳心頭驀然一跳,被蟄住似的背過身去。
陸寒霄眸光微閃,卻沒有多說什么,他坐在浮雕螭虎紋書案后,食指骨節輕輕敲著桌案。
“繼續。”
忽地,寧錦婳心底閃出一絲異樣。
這樣的陸寒霄,很陌生。
細算起來,自成婚后,男人到神機營當值,神龍見首不見尾,直到她生了鈺兒,兩人嫌隙陡陡生,更沒坐在一起好好說過話。
再后來他回了滇南,兩人分離一年有余,上次見面又是不歡而散,如今看著眼前的男人,寧錦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這些年,好像只有她被困在過去。
她抱著曾經的回憶在守在諾大的宅院里,一日又一日,直把她耗盡了。而那個記憶里的少年郎卻一直在蛻變,成了如今位高權重、殺伐果斷的鎮南王。
連他們的長子都這么大了的。她的鈺兒坐在一眾幕僚中,說著她聽不懂的話,贏得一眾呼和贊譽。
寧錦婳的心像少了一角似的,空落落,不是滋味。
這時,她聽到外面有人說道“王爺放心,屬下愿以自己的性命擔保,護姜夫人母子平安。”
寧錦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