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其他人轉頭朝他看了過來。澤爾文低頭看了眼書頁夾層里那首只得到“合格”評價的短詩,面不改色地將書頁翻了過去“我忘了把它放在哪兒了,夫人。”
女人看了眼他一字未動的課本,無奈地嘆了口氣“我聽公爵說你的算術和馬術都學得很好,如果你能在我的課上多用點心的話,我相信他會很高興的。”
澤爾文沒作聲,倒是坐在他附近的男孩笑起來“放過他吧夫人,只有我們這些長相平庸的小伙子才要努力學著用詩歌去尋找愛情。”
他的話引來一陣低笑,懷特夫人板起臉佯裝冷漠地教訓他“你如果能學著少說幾句,愛情可能早就已經找上你了,尤里卡先生。”
屋里爆發出一陣大笑,就連澤爾文都忍不住牽動了一下唇角,這個短暫的插曲于是就這樣被不痛不癢地揭了過去。等澤爾文坐下的時候,再一次看向窗外,公館后門空無一人,那幾個人影都已經消失在了巷子里。
好不容易挨到文學課結束,一群人簇擁著朝門口走去。突然,走在中間的少年回過頭朝澤爾文問道“哥哥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他身旁的幾個人于是也停下了腳步,澤爾文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又默不作聲地垂下眼,顯得有些冷漠。氣氛變得尷尬起來,倒是那個說話的男孩若無其事地笑了笑“那好吧,下回我們再一起。”
等那群人走出了房間,尤里卡假惺惺地嘆了口氣“你知道自己輸在哪兒嗎你連裝模作樣都不會。”
澤爾文沒說話,不過他臉上的神情明顯透露著不以為然。尤里卡完全理解他的高傲,他是公爵長子,在杜德他的確不必費心去討好任何人。但前提是,他最好沒有一個更討人喜歡的弟弟。
兩個人并肩離開屋子,負責接送他的馬車就停在外面。除去薔薇花園和鳶尾公館,澤爾文很少外出,尤里卡一直覺得老公爵夫人對他的保護有些過度。
一頭亞麻色卷發的年輕護衛站在馬車旁,尤里卡認得他,加西亞家最受器重的小兒子亞恒加西亞,前段時間剛被老公爵夫人派到澤爾文身旁,成為他的貼身護衛。
亞恒朝著他們走過來時,澤爾文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冷冷地說道“我說過,不用跟著我。”
年輕的護衛遲疑地站在原地,顯出幾分手足無措。老公爵夫人派他到澤爾文身旁時刻不離地保護他的安全,但是這位年輕的殿下顯然并不喜歡這樣寸步不離的保護。
好在尤里卡立即上前打了個圓場“我打算邀請我的朋友去我那兒做客,請放心,天黑前我會讓我的車夫把他完好無損地送回去的。”
亞恒不希望引起澤爾文的厭惡,因此大多數時候在確認安全的情況下,他會做出一些適當的讓步。
德利肯特莊園的馬車開出了公館,尤里卡放下車簾對身旁的人說道“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
“沒什么。”澤爾文搪塞說。當馬車經過公館后門的小巷時,他隨口問道“這后面是什么地方”
“為什么突然問起這個”尤里卡隔著車窗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古怪地問他。
“白天很少看見有人從這兒經過。”
尤里卡嗤笑一聲“那是因為你沒在晚上來過這兒。”
他曖昧不明的回答引得澤爾文朝他看了過來,尤里卡聳了聳肩,語氣曖昧地說道“白天會出現在這兒的,多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宿醉找不著家的酒鬼,另一種是白天剛送客人出門的妓女。”
澤爾文愣了一下,他不期然間想起了女孩那張化著濃妝的臉,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