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芙大約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她啞然了一陣之后,目光又重新落在他手心的懷表上“所以這是什么”
“我所看到的東西。”澤爾文說。
他在這塊表上看到的只有謊言和背叛,但溫芙或許能帶他看到些他所沒有看見的東西。
溫芙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伸手勾住表鏈,于是那塊懷表從他掌心滑落,落在了她的手里。清晨拂過山坡的風還帶著涼意,但是那塊表上卻還帶著一絲余溫,它仿佛曾被很用力的貼合著口袋攥在手心。
“這是你道歉的方式嗎”溫芙問道。
澤爾文愣了一下,他繃著臉不肯承認,不過他說“這是我的蘋果。”
好吧。溫芙心想如果那匹修道院的小馬駒會因為一個蘋果原諒她昨晚的冒失,那么她或許也可以。
澤爾文盯著她握著懷表的手心,也不禁有些走神。很難說他在等待什么,或許在等她像先前那樣宣布我們和好了。不過她最后也沒有說那句話,她只是將握著懷表的手背到了身后,隨后看著他說“你覺得議會廳里的那幅畫怎么樣”
澤爾文遲了半步才意識到她換了話題。他微微皺起眉頭,腦海里浮現出掛在議會廳墻上的那幅情人,他言簡意賅地評價道“太暗了。”
溫芙笑了起來,盡管澤爾文并不認為這有什么好笑的。
“看來你真得不懂畫。”溫芙對他說,“下次有人問你,你可以說這幅畫構圖不錯,畫面上人物主體突出,視角獨特,可惜畫面的明暗度不夠準確,整幅畫色調灰暗沒有立體感。”
“這和我說的有什么區別”
“沒有,不過這么說能顯得你很懂藝術。”
“你從哪兒學來的這個”澤爾文奇怪地看著她。
“報紙上,”溫芙聳了聳肩膀,“那些評論家的話都大同小異。”
清早的丁香鎮,人們圍聚在集市上談論的都是同一件事情鎮上的圣母教堂出了命案,管理墓地的霍爾神父死在了塔樓的房間里。
鎮上的巡查官馬丁接到消息后趕來,把教堂里的所有人都盤問了一遍,忙到天亮,終于找到了兩條線索一是塔樓的馬棚丟了一匹小馬駒;二是昨天有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曾在教堂附近游蕩。
據昨天發現尸體的守夜人說,他發現尸體后,隱約聽見塔樓底下有動靜,可惜夜色太暗,等他返回窗邊,只聽見了一陣馬蹄聲。
巡查官認為昨天出現在鎮上的那個
年輕人有重大嫌疑,正當他準備帶人去鎮上的集市張貼搜捕令時,昨天那匹丟失的馬自己跑回了修道院,與此同時,巡查所的手下送來消息,那個昨天曾出現在教堂的年輕人此刻正在巡查所大廳提交報案申請,指控今早發現的受害人霍爾神父為另一樁謀殺案的兇手。
于是等巡查官一頭霧水地重新趕回巡查所,就看見澤爾文神情不虞地坐在大廳的長凳上。他又換上了昨天出發時穿的那身衣服,黑色的外袍垂在椅子上,窗外的陽光落在上面,絲質的外袍如同水紋,浮光躍金,叫他這會兒看上去像是坐在主教椅上。
當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時,他銀灰色的眼睛朝門口掃過,如同一位受到怠慢的客人,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不悅,這與生俱來的上位者身上才有的壓迫感叫走到門外的一行人都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好在這時,坐在他身旁的女孩站起來,朝著他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