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芙“你買了嗎”
亞恒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我買了兩杯,我們一塊在清晨沒人的碼頭邊聊了會兒天。他說他很喜歡這座城市,希望有一天能攢錢在城里買下一間屬于自己的店,把媽媽和妹妹都接到城里來。”
溫芙知道那一直是溫南的心愿。對溫南來說他出生后最快樂的時光是在城里度過的,那時候爸爸還在,他們在城里擁有一家小小的顏料店,他在那條街上度過了他無憂無慮的童年。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對溫芙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虧欠感。就好像是因為他比妹妹多享受了三年的快樂時光,才使溫芙對這座城市并無眷戀的。
亞恒又繼續說道“后來我被老公爵夫人選中,成為了澤爾文殿下的親衛。最后一次在城里巡邏的時候,我經過那家酒館時發現門口的小丑換了人,于是我找你搭話,想問你之前那個賣啤酒的小丑去哪兒了,你告訴我只要買一瓶啤酒你就告訴我這個問題的答案。”
溫芙感到有些尷尬“所以呢,你買了嗎”
“還好一瓶啤酒只要五杜比。”亞恒無奈地說,“結果你告訴我他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但你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溫芙完全不記得這件事了,因此只能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那時候很缺錢。”
亞恒笑了笑,似乎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我知道。”
“聽起來我應該再請你喝杯啤酒。”溫芙小聲嘟囔了一句,她舉起手里的酒杯和他輕輕碰了一下,“無論如何,謝謝你的幫忙。”
“不客氣。”他溫和地說。但沒等她拿回去,亞恒已經將她手里的酒杯接了過來,“但你不應該再喝了,你看起來還沒有到可以喝酒的年紀。”
溫芙想要反駁,但鑒于這個謊言太容易拆穿,而啤酒的味道又實在不值得她特意說謊,終于還是默默地看著他喝掉了杯子剩下的大半杯啤酒,然后起身去對面的酒館還掉了兩個空杯子。
從禮拜堂回來的第二天,溫芙就收拾東西去了薔薇花園。
雖然扎克羅提出邀請時態度親切,仿佛給了她回絕的權力,但事實上,恐怕沒人能拒絕杜德公爵的邀請。
溫芙的行李很少,只有她帶進城來的那個小皮箱。她從馬車上跳下來后,仆人帶著她穿過仿佛沒有盡頭的連廊,整座花園的全貌漸漸浮現在她眼前。如果說鳶尾公館如同一座華美的博物館,那么薔薇花園無疑是一座令人驚嘆的宮殿。
她的住處被安排在黛莉的寢宮附近,那是一間很大的臥室,溫芙將她的小皮箱放在地上的那一刻就確定這個屋子里不會再有比她的箱子更小的擺件了。
等她放好東西從房間里走出來以后,仆人先帶她去了公爵的書房。
扎克羅坐在他的工作臺后面,面前巨大的桌子上放著成疊的文件,他看起來很忙碌,不過當她走進房間的時候,他還是如同迎接一位重要的朋友那樣站起來迎接她“歡迎你到花園來,但愿你會喜歡這兒。”
“我想不出不喜歡這兒的理由。”溫芙誠實地回答道。
扎克羅笑了起來,他親自帶她去黛莉的房間“你在公館保護了她,我相信她會愿意親近你。”
黛莉是個有些特殊的孩子,她從出生起就不會說話,或者說,她不愿意說話。公爵曾試圖把她送去鳶尾公館,讓她跟著她的哥哥們一塊在那兒學習,可惜即使是再出色的老師也沒有辦法讓她開口說話。
在走廊上扎克羅對她說“自從那次意外之后,黛莉變得更加抗拒外出,也不愿意和人交流,甚至經常將自己關在房間里,一整天不允許有人靠近。醫生替她檢查過身體,并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他們覺得她只是因為受到了驚嚇,需要時間緩過來。”
溫芙跟著他來到黛莉的房間外,房門竟然打開著,里面空無一人。負責照顧黛莉的仆人告訴他們黛莉小姐去了樓下的花園。
扎克羅有些意外,他們走進房間之后,溫芙注意到房間的地毯上散落著許多白紙,上面是一些孩子氣的畫,也有些是單純的無意義的線條,像是畫筆的主人只是單純地在發泄情緒。
扎克羅撿起地上的畫紙告訴她“黛莉喜歡畫畫,這是她唯一愿意跟世界交流的方式,可惜我們都看不懂她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