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同志,你確定”陳瑞好心提醒她“這一套一個月要五塊錢呢,可不便宜,你可以回去想想再決定。”
“我也覺得貴,但是這套確實是最合適的。”殷玉瑤嘆了口氣解釋道“實不相瞞,我是帶六歲弟弟分家出來的,雖然身上有些錢,但是能帶出來的家具也只有我娘當初陪嫁的兩個木頭箱子。我剛才跟著你轉了一圈,那幾個五毛錢一個月的確實便宜,但是都是空屋子,我要是住過去,得買床,得買各種家什,這些都得不少錢。人家租那屋子一住十幾年幾十年的,買些家具劃算,可我這不知道能住多久反而是浪費,況且我也沒有工業票啊。我看就這套屋子的家具最齊全,我要是從咱們縣城找到了工作真落腳了,到時候才敢攢票買大件,要是這里沒有相應的,招工去了別的地方,買的這些東西可不就瞎了。”
“那倒是。”陳瑞認同地點了點頭,有些替她心疼錢“你帶著個六歲的孩子,遠的地方去了真不一定適應,還是在咱本地最好。我也替你打聽打聽,要是有工作定下來也省的花這些錢了。不過就怕到時候五毛錢的屋子都租光了,你不知道在李主任那報名的差不多得有上百號人,李主任是挨個查,真正困難需要的才給名額呢。”
殷玉瑤笑了笑“政府給我發過一筆錢,足夠我們姐倆生活十幾年的了,我有錢就不能和貧困的群眾爭利。這里不是大家都嫌貴嘛,我租了這里正好,既省的李主任操心這套房子的事,也算全了李主任的照顧之情。”
“殷同志覺悟真高。”陳瑞贊嘆了一句,又特意解釋了一句“原本這屋子是有被褥的,不過前一陣縣里慰問咱這的老革命,主任想著這里的被褥厚實不說,還沒怎么用過,就都送去慰問老前輩了。那幾套房子的家具被褥也都是那時候送出去的,所以這被褥什么的還得你們自己從老家帶來。”
即使有鋪蓋殷玉瑤也不會用別人用過的,不過她還是認真地道了謝,對這種行為表示支持“這是應該的,我把我們姐倆自己用的被褥拿來就行。”
“那行,既然沒什么問題咱就去辦公室辦手續。”陳瑞領著她回到革委會,正好趕上李長海有急事準備出去,聽了下殷玉瑤選小院子的理由也沒多問,匆匆忙忙簽了字就走了。
陳瑞把小院的全套鑰匙交給殷玉瑤,想了想又小聲提醒了一句“殷同志,如果你在縣里找到了工作,身上的錢也夠,不妨考慮來革委會把這房子買下來,這樣你們姐倆就能落戶了,你弟弟也能有口糧。你在這租上四五年可就趕上這套房子的價格了。”
“這房子還能買啊”殷玉瑤有些意外驚喜,不過她沒有沖動,先是認真的道了謝,至于買不買還得看日后的工作。
雖然她是不差這套房子的錢,但是她在這里的家底太透明了,從村里到縣里都知道她有多少錢,花大錢的時候她必須得掂量掂量,免得露餡了,所以有機會還是離開這里比較好。
從革委會出來,殷玉瑤取消了今天去看望陳姨的計劃,她迫不及待地飛奔到自己的小院。真是沒想到,自己竟然這么快就有家了,一個獨立的,只屬于她和弟弟的家。
殷玉瑤迫不及待的想把這套屋子趕緊收拾出來。此時已經中午了,殷玉瑤關上院門先去食堂吃了頓午飯,然后拿了衛生工具出來將床鋪柜子擦的一塵不染,地上的灰掃干凈又拖了幾遍地,看著锃亮才罷手。廁所用84消毒用自來水沖洗,廚房和餐廳倒是干凈,除了浮灰沒有一點油煙。
殷玉瑤把這屋子里里外外打掃了干凈,她又迫不及待地進了博物館挑挑揀揀,拿了幾床厚實的褥子鋪在床上當褥子,又拿了幾套老花布的床單和枕巾,用博物館里員工宿舍的洗衣機洗干凈了,這才拿出來晾在院子里。新暖瓶拿四個,一個屋里放倆;新的毛巾,一人一條;洗手的香皂和香皂盒,兩個衛生間各放一個。
把家里東西置辦妥當了,殷玉瑤再次感謝陪伴自己而來的年代博物館,要是沒有這博物館,她來這的頭幾天就得跟著原主一樣餓死。
累了一天,殷玉瑤覺得肚子餓了,這才后知后覺地看了眼外面的天空。夕陽西下,這天色起碼得五六點了。
殷玉瑤一邊懊惱地搬出自行車狂奔,一邊心里琢磨著還是得從博物館里拿塊手表出來用,這沒個時間是真不行啊
殷玉磊下午四點來鐘像以往一樣坐在院門處等姐姐,可是左等右等,等到日頭逐漸向西,等到了殷大成挑著裝著龍鳳胎的籃子回來,等到了李翠茹一身臭味腳步蹣跚的進了家門,就是沒等到殷玉瑤的身影。
李翠茹晌午的時候已經聽殷大成說過小米的事了,正不知道怎么拿殷玉磊撒氣呢。此時一見殷玉瑤走了不回來了,頓時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傻小子還當你姐姐多疼你呢,還給你吃饅頭吃大米吃排骨的,原來那飯就是哄你的,哄的你開開心心的你姐姐就卷著錢跑了,你還傻乎乎的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