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與我這么客氣生疏嗎”
褪去那身尊貴華美的裙裝,似乎將她身為皇儲時,偽裝的那層從容冷靜的外殼一并剝離。
她只穿著簡單的白色長裙,柔和的月光輕輕灑落,映襯出她纖細的身形。柔弱的雙臂修長纖細,如同兩條輕盈的柳枝,顯得格外柔弱。
她垂著眼眸,睫羽顫動,神色稍顯疲倦,嗓音顫抖。
驕傲從容、游刃有余的帝國皇儲,難得顯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曦曦,我們現在,連好好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伊麗莎白并不是一開始便是皇儲。
所以最初沈家對她不是威脅,那時的她,也不需要站在沈家的對立面上,不擇手段為皇室謀取利益。
在所有帝都貴族的抵觸排斥中,伊麗莎白是頭一個對她釋放善意的女孩。
她是沈曦照的少年時代,是她除克爾茲同伴外,唯一一個貴族玩伴。
沈曦照微微欠身,后退半步,與她拉開距離。
“尊貴的公主殿下,從您站在皇室立場,推進議會頒布法令,限制克爾茲的發展時,我們之間就不再有情誼。”
不凍港作為帝國重要的交通樞紐和經濟中心,如果過于獨立強大,可能會對皇室的統治地位構成威脅。
皇室必須確保不凍港在可控的范圍內發展,從而維護自己的統治。
站在伊麗莎白的立場上,她的做法毫無錯漏。
克爾茲人本就與蘭迪亞王室心不齊,倘若發展地速度再快,她自然要擔心,骨子里充滿反叛精神的克爾茲人,遲早會脫離蘭迪亞帝國的控制。
稅收一再加重,早已超過克爾茲人的承受極限,巨額稅收令商船辛苦奔波一年,入不敷出。
上至商船下到漁民,克爾茲人守著黃金港口,卻在層層剝削下,貧窮到吃不上飽飯。
沈家以法案違反基本人權為由,提起訴訟,司法機關與貴族們沆瀣一氣,一再敷衍,她們無法順利通過司法審查,爭取廢除法案。
沒有帝都貴族愿為克爾茲人傾注善意,他們得到的只有鞭打傷害。帝國充滿歧視不公的冷遇,加上無數前仇舊怨,傷痕累累的克爾茲人自然恨上加恨。
出身和立場不同,誰都沒錯。
她們理解彼此。
但無法原諒。
沈曦照惦記著自己的小人魚,不想與她多說,眼看時間越來越晚,她身上buff說不準什么時候會起作用。
buff生效之后,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在這種時候,待在一個立場相反的貴族面前,絕不是一件好事兒。
“我讓露易絲聯絡皇家守衛來接您,您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這里是沈家的領地,倘若帝國皇儲在這兒遇到危險,沈家有嘴也說不清。
以這群人的秉性,極有可能會以此為把柄,要挾克爾茲繼續作出退讓。
伊麗莎白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眼眸顫抖,透出深深的疲憊無力。往昔從容不迫的自信,如今已被難以言喻的脆弱取代。
夜風肅然,白裙獵獵作響,尊貴的皇儲身形單薄,凜冽夜風吹得她搖搖欲墜。
她深深望著她,久久未曾開口。
系統突然開口崽,快走buff馬上要生效了
沈曦照剛轉身,手腕忽然被她扯住,伊麗莎白從背后擁上來。
她顫抖著,淚水滴落在沈曦照后頸,熾熱滾燙地燃燒起來。
聲音細弱,猶如風中顫抖的樹葉,帶著難以抑制的哭腔,仿佛風一吹,就徹底散了。
“曦曦,如果我,放棄繼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