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太了解她了。
沈曦照確實為這個刺激的想法心旌動搖。
但顯然,在場的另一個人完全不懂她們的浪漫,只覺得兩人病得不輕。
當被寧從霜揪住衣領,使勁往后拽,生怕她真聽了陸清妖言惑眾的鬼話跳下去時,沈曦照被晃得腦袋發暈,腦海里只剩下一個想法。
“我快要,被你勒死了。”
衣領成了繩索,在寧從霜的力道下死死繃緊,卡在沈曦照喉嚨上。
陸清怕傷到她,及時推著沉重的輪椅后撤,沈曦照剛升起來的刺激感被勒散了。神色懨懨,捂著嘴咳起來,發白的臉色瞧著更加慘淡。
寧從霜想罵的話完全罵不出口,到口的“神經啊你們”轉了個彎,手上松了松,放柔力道幫她順氣,見她如此凄慘,怒氣一窩蜂全沖陸清去了。
“你想發瘋就發瘋,想跳就跳,粉身碎骨、曝尸荒野,被野狗吃掉,愛怎樣怎樣,拖著我們曦曦干嘛”
語氣很沖,陸清將輪椅小心停穩,抬起姐姐下巴,仔細檢查姐姐脖頸,不冷不熱回懟“叫得還挺親熱。”
“她的腿都已經”斷了兩字聽著太刺耳,也太傷人,寧從霜彎腰,跟著湊上去,兩人擠成一團,查看她脖頸中被勒出來的一道淺淺紅痕。
“曦曦的腿還沒好,跳傘肯定不行,蹦極恐怕也勉強。陸清,你到底能不能照顧好她你要是不行,那就讓我來。”
寧從霜當時是真怕了,陳舊的欄桿完全是擺設,兩人的身形在山風中搖曳,她看得心驚膽戰,兩步上前,動作完全出乎本能,手現在還在發抖。
除了怕,還是氣的。
“你愛怎么死怎么死,隨便你怎么去玩,曦曦是病人,少拉著她一起瘋”
她語氣不善,陸清看她一眼,見她嘴唇在顫,臉色發白,嚇得不輕,就沒繼續回懟。
寧從霜用力很大,衣領在喉嚨勒出一道淺淺紅痕,姐姐的皮膚嬌嫩過頭,陸清沿著紅痕稍稍按了下,就在近旁留下一道清晰的紅色指痕。
“姐姐,痛不痛”
她的手指依然冰涼,緩緩劃過,脖頸位置太敏感,沈曦照癢,皺眉想躲開她的手“不痛,癢。”
寧從霜心有余悸,沒搭理兩人的對話,不容抗拒地將輪椅轉了個彎,陸清直起腰,從她手里接過輪椅。
動作很自然,寧從霜禁不住又瞪她一眼,倒沒跟她爭論,“走,回去上點藥。”
話又轉向沈曦照,心情復雜“你怎么回事真的,越來越嬌貴了。”
陸清推著輪椅前行,順勢又給姐姐將凌亂的衣服披好,仔細搭平整,聽到這話扭頭看她一眼,認真道“我疼的。”
這話實在幽默過頭了。
寧從霜完全聽懵了,步子都慢了半拍,先去看陸清說這種話時驕傲的神情,只覺得荒謬萬分。
之前所謂的囚禁y,好像全是她臆想出來的玩意
。想象中的傷害、疼痛,窒息的禁錮,似乎都不存在。
兩個當事人當著她的面親親密密,耳鬢廝磨,溫情彌漫,將讓人視作無物,只有她這個滿頭霧水的觀眾,看著荒唐的事態發展,腦子里全都是問號。
“你疼的你怎么疼的”
寧從霜快要氣笑了,緊趕慢趕兩步,跟上輪椅,視線下意識轉向沈曦照,期望她能給出一個說法,否定或者斥責,讓陸清沒臉。
與此同時,沈曦照也不由想起,自己當初為了博得寧從霜信任,發給她的那些傷口,默默攏緊衣服,眼觀鼻鼻觀心,反正不和兩人中的任何一人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