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從霜一見她這反應,就知道有水分。想起當初她解釋的“夸大”一字,只覺得這里面摻的不是水,恐怕摻進去了汪洋大海。
她簡直氣得腦袋發昏,兩人默默目視前方,不敢看她,恨恨罵道“我真的再相信你倆任何一句話,我就是狗”
“我在改了,”陸清步履從容,穩穩推著輪椅,眼神誠摯“小霜,你算是姐姐半個娘家人,真的,你完全可以監督我。”
寧從霜一轉臉,兩人都在看她,沈曦照神色復雜,也覺得這場面十分魔幻。
寧從霜憋了一肚子話,奈何直到現在,陸清跟她連體嬰一樣,一直沒找到和沈曦照單獨說話的余地。
在對方無奈的眼神示意下,她終于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點頭,“好好好。”
回到房間,寧從霜暫時沒跟來,晚上安排了篝火晚會,會和寧家人一并熱鬧。她干脆先回去補個午覺。
陸清找前臺要了醫藥箱,正在查看里面的內容,沈曦照對著鏡子瞧了眼,極細一條紅痕,再耽擱下去,恐怕都自己褪掉了“沒必要,不用了。”
陸清拿出酒精濕巾,堅持道“都磨紅了,還是上點藥保險。”
沈曦照在一旁瞧著她的動作,陸清十分謹慎,先給自己消毒,跟著又給她的手消毒。
酒精擦了一遍一遍,陸清認真低頭,發絲有一縷垂到沈曦照手上,一晃,又一晃,癢癢的。
她沒忍住,用另一只手壓住這縷調皮的發絲,十分好笑“怎么,不是說改了嗎就是這樣改的”
寧從霜將她拉回去的時候,起初猝不及防,下意識抓住她的后領,后面反應過來,連忙松了力道,改為抓住她的手腕。
等輪椅轉過來,她就主動松開了。從頭到尾,兩人之間的肢體接觸,也就那么幾秒功夫,也就那么一點。
陸清借著上藥的由頭,在這夾帶私貨。要不是她這舉動的指向性過于明確,沈曦照險些都忘了有這么一回事兒。
酒精濕巾從頭到尾,連指縫和指甲都沒放過,仿佛寧從霜渾身都是細菌,碰一下就會在她手上落地生根。
陸清沒有抬頭,認認真真道“改了改了,真的改了,這只是給姐姐上藥前的必要程序。”
她死不承認,說得坦然鎮定,偏這人神色自然,一本正經胡言亂語,看著也
有幾分唬人。
好像絕不會說什么謊話,從她口里出來的都是真理。
濕巾冰涼,被沈曦照用手指勾住,陸清扯了兩下,沒扯動,抬頭的時候眼角下垂,神色低落,委委屈屈說“姐姐,還沒擦完呢”
沈曦照稍一用力,濕巾就從陸清手里移開,她將東西扔進垃圾桶,淡淡瞥她一眼“占有欲就這么強,碰一下都介意成這樣”
她直接挑明,陸清在她面前蹲下,捧住她的手,還在那兒裝傻充愣,故意轉移話題,“沒有消毒,就不能好好上藥了,姐姐。”
沈曦照沒有抽手,陸清又扯了張濕巾,先小心看了眼她的表情,見她沒有很抗拒的意思,這才繼續先前動作。
沈曦照有點弄不懂兩人現在的關系,拿捏不住尺度,任務內容在腦子里盤桓許久,可該怎樣做,她現在毫無思緒。
她很需要空間和時間冷靜思考,任務倘若完不成,她的小命保不住,這個結果她完全無法接受。但主系統如果不肯改變任務內容,又該怎么辦
任務太難了,解決步驟一一三四羅列,她卻連最開頭的解字都寫不出來。任務要怎樣才能完成,陸清最介意的事情是什么
她腦海里散落著無數線團,亂糟糟的,混亂的思緒纏繞成一團亂麻,最重要的絲線始終捋不清源頭。
陸清認認真真做完自己的工作,將濕巾丟掉,她在她面前低著頭,露出一截白皙光潔的后頸。沈曦照盯著這片潔白的雪出神。
她在因陸清煩躁,偏陸清又在這兒影響她的思緒,工作好不容易做完,緊跟著就抬起她的手,放到唇邊,仔仔細細啄吻過去。
吻細膩而溫柔,唇瓣濕滑滾燙,很快暖熱沈曦照冰涼的手指。呼吸的潮濕熱氣拂過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