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一次,可不是舒星舟在故意示弱,以免姜啟起疑心。倒不如說,現在的他根本沒有偽裝的心思棕色的瞳孔一片郁郁,平日里表情寡淡的他,今天卻是肉眼能看出的低落之色。
假如有人從背后緊盯著青年,可以發現,上班幾個小時了,舒星舟最常瀏覽的頁面,卻是當地新聞,各大社交a的熱搜榜,和尋找失蹤兒童的愛心網站。
盡管互聯網難得的風平浪靜,舒星舟也始終吊著一顆心,一遍又一遍地刷新著。
和那些閑極無聊、哪怕手機劃到禿嚕皮也不放手的人不同,他明顯是帶有目的性地在搜尋著什么,仿佛很篤定,又盡量寬慰自己往好的方面的想。
背包的拉鏈縫隙間,一號張著圓亮的眼睛,黑羽覆蓋之下,誰都看不見的地方,皮膚表層裂開一道小口,生長出覆蓋細密鱗片的腕足,默不作聲地纏繞上青年凸起的手腕骨。
觸感和尾巴不同,帶著熱氣,卻并不燙,熨帖的溫度沿著皮膚蔓延,好似貼了個暖手的物件。
舒星舟眉眼柔和了些,但嘆息聲依舊在心中逸散。
昨夜當他重回噩夢高塔,榮升代行監管的s046號就戚戚哀哀地攀著辦公室的大門,藤蔓往里頭延伸的同時,人形果實卻后仰著腦袋,面露抗拒之色。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身體里住著兩個相反的靈魂,在進行意見的博弈。
眼見監獄長大人降臨,s046收斂了扭捏的姿態,但漂亮可愛的小臉蛋上,是藏不住的愁容和害怕。
舒星舟瞧著好笑,招呼她進來,溫聲問究竟發生了什么。
然而片刻之后,等s046斷斷續續、戰戰兢兢地說完,同樣沉郁的色彩,傳染至青年清俊的面上,眉間籠罩著薄薄的烏云。
“s192失蹤了你確定”
“確定我找遍了高塔的每一個角落,它們又不可能進入一層或者十八層,所以我認為,它們是真的失蹤了。”女孩囁嚅著為自己辯解,“大人,我真的不清楚怎么回事。我一天至少點名三次,還不停地叮囑大家不要落單,多多注意身邊的噩夢但是,但是192還是不見了。”
才上任幾天,就在自己值班區域內發生了重大失誤。s046越陳述越失落,枯萎一般萎靡著,又因為生怕大人對自己失望,甚至判她死刑,女孩控制不住地發顫。
令人不安的寂靜過后,舒星舟走到s053的面前。
只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卻嚇得女孩一個激靈。恍惚之間,又回想起了青年玉竹一般的手指,是如何拽緊了她的藤蔓,將上一任“果實”捏爆的場面。
所幸,舒星舟沒有追究她看管不嚴的念頭。
“192失蹤前最后出現的地方在哪里帶我去看看。”
女孩忙不迭地點頭應是,蛛網般密布的藤蔓好像童話中的飛毯,載著她走向電梯。
到了第九層,電梯門叮一聲打開,放眼望去,竟是一片設備齊全的運動場的模樣。
“上次投票選出來的,十四層的噩夢想來體驗一育館,所以我就帶他們到了這里。除了關禁閉外,還有一些噩夢不喜歡湊熱鬧,自愿退出了團體活動。我都清點過,他們還在十四層,只有192消失不見。”
“目擊者呢沒人發現它們是如何失蹤的嗎”
“沒有。您也知道,192它們喜歡自己和自己玩,除了偶爾跑去和十六層的小丑作伴,它們幾乎不搭話除非你主動和它們分享沒品笑話。”
提到此,藤蔓女孩也頗為無奈。
和一些不服管教、同她屢屢發生沖突的噩夢相比,s192算得上是省心的角色,自成一派,活在一個格格不入的世界里。
如果將高塔比做一間學校,那么192就是之前相伴長大,并幸運一起入學的小團體。牢牢綁定的它們,沒有激烈的內部矛盾,是不會輕易接納外人、或者自行分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