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譜架,因為獨奏不看譜。
謝心洲呼吸,習慣性地用無名指輕輕撥弦來確認音高,然后再呼吸,持弓、開始演奏。
平時他拉琴的時候沒有雜念,今天不知道為什么,頻頻走神。老師回復的郵件總是出現在腦海,老師說看來你的生活出現了新的轉折。
他生活里出現的,新的東西,是喻霧。
謝心洲蹙起眉,強迫自己專注,肌肉記憶拯救了他的樂句,這個視頻很明顯不能發給指揮。他將琴側躺放下,過去拿手機刪掉,重新錄。
折騰了一整天,沒錄出一條自己滿意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面如死灰,搞得喻霧無端自省他是覺得我身材不行還是太過冷淡下次再來摸我的時候我熱情點兒
然后恍然怎么不知不覺期待起來了
這種微妙又擦邊的關系是怎么回事
“咸淡怎樣”喻霧問。
謝心洲咽下蝦仁剛好。”
“我明天要出去一趟。”
聞言,謝心洲看向他“什么時候回來”
這讓喻霧挺意外的,因為謝心洲從來不在乎。他說“明天和尹總去辦股權轉讓手續,老喻董的繼承問題已經塵埃落定了。”
謝心洲對這件事情不感興趣,重復問了一遍“什么時候回來”
“啊”喻霧頓了下,“喔,應該晚上七八點左右。”
“早一點。”謝心洲說。
“怎么了”喻霧不解。
“我不夠專心,我需要有人看著。”謝心洲說,“今天一直走神,錄的視頻都不能用。”
喻霧咬著筷子尖兒,有點為難“我不懂音樂。”
謝心洲說“不用聽錯音,你看著我就行,像看小孩寫作業。”
“這樣啊”喻霧想了想,“好,我盡早回來。”
今天晚上謝心洲沒過來摸他,他坐在電腦前面畫畫的時候心不在焉,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等待感太熬人,甚至耳機都沒戴,他耳機降噪效果太好,生怕聽不見敲門聲。
第二天清晨,喻霧出門了。
尹心昭的人在樓下等他,帶著他七拐八繞走去停車的地方,然后開出小區。
緊接著,尹心昭的保姆車跟上了那輛車。
到今天辰衡集團丑聞纏身,財務部門已經一周沒有人正常上班,所有辦稅人員都在接受調查,只有幾個人維持公司最基礎的流水運轉。
尹心昭能搬出辰衡的稅務問題,是她借用喻霧的手來為這公司內部的關鍵位置換血。一旦財務部門的運作出現滯澀,直觀影響就是股東們的分紅。
從對公賬戶向股東們的私人賬戶走賬,以什么樣
的理由、交哪一檔的稅額,財務部門的主干接受調查期間不得觸碰公司軟件,而這個時候又是12月的中旬,是年末。尹心昭在這個時候出手,可以說對辰衡打出了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