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臻比了3根手指頭,然后說“木頭本身不值幾個錢,而且蘇木通常做拉弦板或者做琴弓,用來做底板的相當稀有,貴的是我們師傅的手藝。”
其實謝心洲不知道那3根手指頭比的是3萬還是30萬,他現在用的金獎琴是喻霧出的六十萬,當初說好了,這六十萬算他管喻霧借的。他不知道喻霧的存款有多少,但他知道自己存款有多少。
謝心洲悄聲抽了口涼氣,萬一自己掏空家底子還給喻霧六十萬,還是不夠修復費用怎么辦
“師兄”陳芷又叫他一聲,“你別發呆啦,給師傅們讓讓地方,下樓了。”
“喔。”謝心洲后知后覺,林場的兩個師傅已經戴好口罩圍裙和手套了,他禮貌地微微頷首,跟在陳芷后面下樓。
陳芷從琴行柜臺底下拿了幾片指板專用的清潔濕巾給他,他道了謝后準備回家,陳芷又叫住他。
“師兄啊。”
“啊”謝心洲回頭。
陳芷眨眨眼睛,然后笑起來“雖然說出來有點矯情,但是我挺為你高興的。”
謝心洲停頓了下,他不太能處理這樣的對話,偷偷捻了下手指,然后說“嗯,謝謝。”
其實對他來講,陳芷已經被歸為友人范圍,盡管如此,他還是沒辦法正確回應陳芷的這句話。謝心洲推開門出去了,往停車位上走。
當初在江南跟著老師學琴的時候,陳芷開竅比較晚,找音找不準,練琴的時候眼睛就瞅著把位。她進步慢,老師又嚴格,再加上旁邊謝心洲的進度一騎絕塵,陳芷有段時間真想把他殺了得了。
不過慢慢的,陳芷開竅了。
開竅是一種閾值上的突破,它很神奇,陳芷自己也說不上來,她自己總結的是她勤加苦練終于感動上蒼,某個清晨醒來,去練琴,忽然就行云流水感情充沛。
這下好了,一對比,謝心洲成了高級演奏ai。
當時陳芷寬慰他,說,沒事的師兄,你只要等著你開竅就好了。
這一等,等了十來年。
謝心洲把琴放在后座,進去駕駛室,點火掛擋開車,回家。
沿街已經有商家擺出了圣誕節的裝飾,門牌掛著紅紅綠綠的彩帶,購物滿多少送圣誕帽的廣告也貼了出來,烘焙店的展示柜里已經有圣誕樹造型的小蛋糕。
圣誕之后就是新年,時間不會停下來等等任何人,謝心洲扶著方向盤,手指在
真皮套上越按越重。什么叫開竅,怎么開竅,能不能手動開竅。
另一邊,喻霧把第一卷的最后一話發去助理的郵箱之后,凌琦瑞的電話打了進來,說有事兒找他面談。
喻霧伸了個懶腰從椅子上站起來,活動了兩下脖子,舉著手機說“你那太遠了,有事直接說吧,我的五菱宏光沒有那么長的續航。”
凌琦瑞說“我在城里,西北橋路這家貓咖,你直接過來吧,真有重要的事情。”
“行吧。”喻霧掛了電話后,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下午四點四十五分。順路可以去買點菜,這么想著,抬手撓了撓白毛,尋思著晚上給謝心洲做點什么。
五分鐘后,他和謝心洲在家門口相遇了。
也是巧了,喻霧一開門,謝心洲拇指剛剛按上指紋鎖。四目相對,倆人都愣了愣。
“哥。”喻霧先叫了他一聲。
“你要出門嗎”謝心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