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律蓉蓉擰緊了眉,她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見席上有人開口,一把渾厚的嗓音足以壓下殿內的議論“早就聽聞大鄴朝風氣開放,如今有幸一瞻,果真不同凡響。不過我們草原兒女成婚講究的是心意相通,既然柳相對女子并無興趣,公主,擇選駙馬之事還請從長計議罷。”
昭元帝輕嘆一聲“朕也是剛剛才知曉柳相他”
一旁的貴妃見狀,當即引開話鋒,說道“今日乃上元佳節,內侍官早在金明池畔布好了煙花,公主若是得趣,不妨移步水心五殿,與眾人共賞。”
述律蓉蓉無心再議和親之事,便和昭元帝以及貴妃等人前往水心五殿賞燈。
翌日早朝,平靜祥和,百官尚沉浸在昨晚的風波里,難得沒有爭吵。
散朝后,柳柒與幾位大人來到宣德門外,正互相道別時,一道俊拔的身影自左掖門行出,紫色官袍在晨風中獵獵翻飛。
柳柒裝作沒看見,踩著積雪負手前行。
還未走出兩步遠,身后便傳來了一陣清緩的嗓音“柳大人。”
寒風凜冽,冷意浸骨,各部官吏行色匆匆,忙不迭聽見這聲呼喚,紛紛駐足凝目,仿佛那人叫的正是他們的名字。
柳柒雖未停步,但速度卻減緩了不少,待云時卿走近時他才客客氣氣一笑“云相。”
云時卿說道“時候尚早,柳大人還未用早膳,不如與在下前往云生結海樓吃碗熱乎的羹湯暖暖身子。”
柳柒回絕道“我與云相不熟,就沒有必要吃羹湯了。”
云時卿似笑非笑“既不熟,為何還要捏造是非,把我說成你的舊情郎”
雪地之中人來人往,柳柒回頭看了看,那些試圖往這邊靠近的官員們忽然間做鳥獸散,周圍頓時清靜了不少。
云時卿嗤道“怎么心虛了昨晚你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慷慨陳詞時可不見你眨一下眼。”
柳柒頓足,淡淡地看著他。
宮門外的人影仿佛在這一刻陡然增多,無數道視線齊刷刷射了過來。
幾息后,柳柒默然轉身,抬步往自家輿轎走去。
云時卿卻一把扯住他的袖口,質問道“我的清白被毀,聲譽掃地,你就打算這么走了”
宣德門外頓時鴉雀無聲。
柳柒的目光掠向那只指節修長、骨線明晰的手,不由失笑“待我回去之后立馬修一封婚書,擇個吉日便迎你進門,如何”
云時卿也展顏一笑“柳大人一言九鼎,可莫要失信。”
柳柒拉下嘴角,扯回衣袖后大步離去。
不出半日,兩位丞相大人的事跡便在京中傳開了,又過了兩日,各大茶樓酒肆的說書人以此為噱頭,每一場評書都座無虛席,甚至連書坊也開始刊賣話本。
晌午,柳柒在書房內抄寫經文,貼身小廝柳逢叩門入內,從懷中取出一封拜帖呈遞過去“公子,這是陸尚書差人送來的拜帖,邀您明日申時前往云生結海樓一敘。”
柳柒接過拜帖壓在鎮紙下,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便問道“還有何事”
柳逢支支吾吾地說道“今日京中各大書坊陸續刊印了不少話本,全是全是公子和云相的那些事。”
柳柒淡聲問道“我和云相的哪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