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柒眼神迷亂,好似蒙了一層薄薄的水光,語氣卻不見有半分軟“滾”
云時卿與他離得極近,能清晰地感知到他身體各處的變化。
四周異香濃稠不散,柳柒理智漸失,眉梢眼骨上綻露出的情態,是有悖于他霽月光風的賢相身份的風姿。
云時卿神色晦暗,當即松開了對他的桎梏起身離去。
可就在此時,云時卿驚覺丹田內有一股濁亂的氣息在游走,那些被他刻意屏隔在外的甜膩邪香竟不知在何時竄入了口鼻之中,繼而擴散至肺腑。
“無恥下作。”即將行出雅室時,身后傳來了一道清清冷冷的譏諷聲。
云時卿頓足,半晌后轉身回到柳柒身旁,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將人拉至眼前,哂道“我無恥下作,難道你就高潔清雅”
兩道呼吸綿纏難分,即便是滿腔的恨意,也被這妖媚的香氣覆滅。
不等柳柒開口,云時卿便把他摁回地面了,柳柒略有些失神,旋即沉聲斥道“云時卿”
云時卿的眸色似染了血,手掌緊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著劇烈的心跳“坊間流傳的話本你看過了嗎,宿敵丞相惹風月里有一首艷詞,可要我說與你聽”
不待柳柒出聲相罵,他便猛地掐住柳柒的下頜骨,徐徐念道,“天地傾,鸞鳳倒,馨香迷情亂。唯余手中之溫潤,耳畔之清響。銀燭背,冰肌瑩。縱有菩提水,更哪堪,情濃體動,春意相融。”
柳柒遽然瞪大雙目,不等回神,頓覺胸口一涼,那只布有薄繭的手已經貼上里衫,握住了他的腰。
柳柒驀地僵住,渾身過電般一顫。
那邪香詭異至極,一寸一寸蝕骨吞肌,連理智也蠶食殆盡。
柳柒半似清醒半似沉溺,直到腰間束帶被解開時,才攢了些氣力,一腳將人踹開“云時卿,你竟敢這么對我”
云時卿較勁般拽住他的腳腕,緊盯了半晌適才欺身湊近“為何不敢。”
四目相對,水火相融,即使彼此理智尚存,卻也難抵身體的本能。
春情烘動,欲念輒起,柳柒滿頭烏發鋪陳在屏風上,將綻放的綠萼梅一一覆沒。
二人習慣了爭鋒,本該千般旖妮、萬般悱惻的事,卻被他們搏弄成了角逐場。
暖閣紗幔無風動,絲絲奇香顯妖娜。
窗腳蓮池氤氳升,涓涓細水潺然響。
天光暗,暮色起,雅間里昏暗寂靜,唯有兩道克制的呼吸聲在此起彼伏。
恍然間,一滴熱汗自云時卿的眉梢眼骨處滴落,正中柳柒的下頜。
兩位丞相平素唇刀舌劍互不相讓,眼下這一個多時辰的共枕同歡,竟都沒開口說過半句話,即便是疼入骨髓,柳柒也不曾出聲。
濃情散盡時,那異香也止了下來,云時卿合衣掌燈,床帳內一片狼藉,屏風附近也不遑多讓。
柳柒不知何時昏迷過去,云時卿在屋內靜坐良久,直到外面游廊里有腳步聲靠近,他才簡單收拾一番離開了。
回到府上已近戌時,暮色蒼蒼,微雨重重,竟比雪天還要清寒。
侍女早在花廳里備好了清淡熱茶,他還未來得及解下狐裘大氅,便灌了幾杯香茗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