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蕪原先臉上的紅暈已經散去大半,那一頭濃密的長發如波浪般不斷傾瀉著滑落肩頭,翩然垂至細腰間,墨玉般的發色也襯得她膚色看起來像白雪一樣發著光。
“是不是還很不舒服”許之微問她。
羌蕪反問她“這是哪”
許之微仔細同她闡述了她們在此處的經過,羌蕪只是沉默聽著。
“對不起,明明我說過會護著你,沒想到還是要你護著我。”許之微的聲音有些低啞。
羌蕪半隱在發絲下的眉眼微動,說出的話還是一貫的冷淡語氣,“你不必想太多,我救你是因為你對我還有用。”
許之微唇角上揚一瞬,“嗯,那我會努力做個對你有用的人。”
房門外突然傳來輕叩聲,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在外邊響起。
“徐姑娘,你們醒了嗎,可以用早膳了。”
許之微回頭一瞬,繼而同羌蕪說道“是收留我們的阿婆喊我們用早膳,你餓不餓,我幫你拿些進來吃”
踏上修道之路的修道者基本都早已摒棄五谷雜糧和口舌之欲,但她們并未同婆婆泄露過自己的身份,更不想拂了婆婆的好意。
“不用。”羌蕪開口。
許之微心想羌蕪身為鮫人,可能也不需要這樣的進食,“那我去看看,你身體現在虛弱,多躺會兒吧,等你好些了我們再動身去那個培陽鎮看看。”
見羌蕪沒有應聲,許之微便自行起身下床,離開前又取了一身衣服給羌蕪放在床邊。
她這一刻覺得自己像個移動衣柜,不過也還是有點用處的,假如她們這是一個換裝小游戲世界的話。
羌蕪聽著許之微腳步聲遠去,隨后便是門被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她伸手摸到觸感冰涼的衣物,指間漸漸收緊。
收留許之微她們的婆婆家中只有她一人,她的腿腳有些不利索,走路時一瘸一拐的。
許之微出去后看見阿清和沈如棠二人也剛巧打開屋門走出來,婆婆招呼著人過去,桌上已然放著好幾個裝得滿滿當當的碗。
阿清經過一晚上的休憩,已經恢復了大半的精力,她十分捧場地夸贊著婆婆。
“阿婆,你家土豆長得好大”
面色還有些蒼白的沈如棠嘆氣糾正道“這是番薯。”
阿清又轉而巴結師姐,“師姐你真博學多才。”
因為認識一個番薯而被抬上高位的沈如棠選擇閉嘴。
婆婆聞言也不生氣,只是高興地笑著,布滿皺紋的手在衣裙上擦了擦,“快吃吧,都是熱乎的。”
說著她又往羌蕪所在的房間看了眼,“另一位姑娘呢,怎么沒出來吃東西”
許之微剛想解釋,緊閉的房門卻被打開了,羌蕪扶著門框出現在門邊。
她的長發被簡單編成一條松散的麻花辮,隨意垂在身前,只是簡單站在那,便足以讓天地失色。
許之微連忙起身過去接她過來。
等入座后,婆婆見到羌蕪長得這么好看居然目不能視,眼中的震驚與心疼交替著。昨日羌蕪是昏迷著抱進來的,所以她不知曉。
“這、這好好的姑娘,怎會瞧不見呢。”婆婆心疼地拿了好些東西放到羌蕪面前,“好孩子快些吃吧,不夠還有。”
羌蕪倒真捧著面前的粥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許之微這才回過神,原來方才羌蕪說的不用,是不用給她拿進去吃。
婆婆沒坐一會兒便起身,說是要出門一趟拿點東西,這間不大的院子里便只剩下她們四人。
“你們的身體恢復怎么樣了”許之微問。
“只是消耗了太多靈力,那瘴氣吃了藥后倒沒有太多影響了。”沈如棠說,“真是沒想到我們被赤莧擺了一道,從前就聽說那一片毒瘴兇險,原以為是毒性太強,沒想到原來是這樣的陷阱。昨日若不是你們,我與師妹定然兇多吉少,這份恩情我們定然銘記在心。”
阿清在一邊啃著番薯用力點頭,“若是哪天你們需要我們,我們一定來幫忙,”想了想又神秘地補充了一句,“特別是與門派啊、天下為敵什么的,我一直都很想試試來著。”
許之微張了張口“能盼點好的嗎”
早已見識過的羌蕪面無表情喝著白粥,仿佛什么也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