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修士留下一句“仙宗即獄庭”,冷笑著走了,留下書生在原地,茫然無措。
周圍修士也盡數沉默。
吳銘垂眸,看向倒在地上的尸身,心情略為沉重。
那個青衣修士并非胡言亂語。
自古的功臣名將,誰人腳下不是尸山血海。人間如此,又怎能指望踩踏著凡人登仙的神君們心懷慈悲。
明爭暗斗,陰謀詭計,人情世故修仙路如人間江湖,一樣不缺。
他面色有些不快,袖角忽然被人拉了拉。
“別擔心,”蕭遙往常局促羞赧,此時卻淡定平穩,“有我在,無論遇到任何危險,我都會護著你。”
吳銘“哦。”
他倒不是憂心自身危險,也清楚仙途崎嶇坎坷,早已做好心理準備。
而且他是本書主角,遇到的所有阻礙,都是登仙的踏腳石。
不過是此情此景所致,一時有感而已。
他很快整理好情緒,朝蕭遙笑了笑“走吧,回房。”
爽朗笑容比月光更明艷,蕭遙看得愣了神,好半天才回過來,急忙快步跟上。
那名修士的死,被定性為私斗,不了了之。
沒人在乎一個陌生人的死亡,不過是四五百人的名冊上少了一個人名而已。
點仙會如常進行,世界沒了誰都不會停止運轉。
一晃兩日過去,點仙會接近尾聲。
晨光熹微,照亮大地。
吳銘從睡眠中蘇醒,起身穿衣洗漱,順便叫醒住在同一間房里的蕭遙。
蕭遙那問題極大的“睡相不好”完全是睡著后無意識的舉動,非人力可以扭轉,于是他腆著臉,抱了棉被,在床邊打地鋪。
二人各自洗漱整理好后,一同下到客棧大堂吃早點。
今日的情況與前些天截然不同。平常看不到幾個人影,冷冷清清的大堂里,此刻卻坐了許多人。
不少人交頭接耳,私語絮絮,匯成一股吵鬧。
空桌椅所剩不多,吳銘和蕭遙在角落處的空位坐下,剛入座,聽到鄰桌議論
“聽說了嗎昨夜出了大事仙宗的一位筑基仙長死了”
“還不是浮塵觀的仙長,是從上林仙宗本宗來的。”
點仙會在浮塵下院舉辦,忙里忙外負責各種雜務的,都是下院的弟子。上林仙宗只派了幾個本宗的弟子下界監督。
這幾人不負責具體事務,卻掌握著點仙會真正的話語權,地位比下院的掌院還高出一截。
“本宗來的仙長,都待在浮塵觀的后院里,不露于人前。可就是這些普通人沒資格覲見的仙長,你們猜怎的”
“死了一個被人殺的”
“兇手殺了人還不夠,把尸體大卸八塊,扔在仙長臥房的外面。”
“仙宗來的主事人道號決明的仙長,震怒不已,下令徹查,一定要找出兇手。”
周圍無不震驚,議論聲四起。
有人說“死的是個筑基仙長,那殺人的,一定也是筑基。”
“這是當然。煉氣修士,肉體凡胎,怎么可能殺得了筑基。”
“那不就跟我們這些人無關”
“這可不好說,”有消息靈通之人道,“下院有弟子推測,這事是四海盟的散修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