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敘不甚在意,抬眼看了眼遠處一個人待在角落的江景時,捧起中藥喝了一口,嘆息一聲“他看著像有心事。”
“”我看著他像中邪。
商池抽了抽嘴角。
他仨是個很固定的小群體。
江景時和陳敘家里祖上那輩就有交識,自小就是一起長大的。商池則是因性子跟兩人合得來,慢慢加進了他們之中,他與其二的關系并不比其二之間的關系要生分多少。
吊尾班什么品種的人都有,多的是脾性惡劣愛鬧事的問題生,商池雖不愛學習,但也不愛跟他們吵吵嚷嚷扯皮到一塊兒去。
不是一個層次的,注定玩不到一起。
商池成績沒眼看,但家里從商,有幾個錢夠他高中玩完,再去國外走一遭給學歷鍍鍍金。
陳敘家是傳統中醫世家,估摸著是耳目熏陶的緣故,他自己也愛鼓搗中藥這一類,以后是回去繼承家業的份兒。
江景時就有點奇怪了,成績好得出奇,卻又偏偏不肯依了三中校領導層面的意,進文科重點班去重點培養,寧愿在吊尾班自己瞎學也不肯去。
商池想著想著“誒對,他當時啥原因來我們這班來著”
他朝江景時方向揚了揚下巴。
當時分完班,大家得知一個成績年級前十的大帥哥腦子堵了非要去吊尾班上學時,都挺驚訝的。
在分完班后,商池才跟江景時陳敘倆人志同道合上。
聽到問話聲,陳敘表情更淡了些,只抬手擰緊了保溫杯的瓶蓋,好一會兒沒說話,開口也是轉開話題“還是關心他怎么看起來像有心事吧。”
商池撓撓頭,說也對。
而根本沒心事、只是為了關懷豆芽菜般弱身板的阿飄的江景時正在無情指點著。
“你腿抬抬啊。”
“腰收一下,不然出不來鍛煉效果。”
“誒,這樣就挺標準。”
在江景時的一聲聲夸贊中,黎忘漸漸迷失了自己,忘了自己的初心只是想玩一下器材,而不是把自己鍛煉出十八塊腹肌。
今天除了風有點兒大,天氣還是不錯的,陽光正好,又沒冷到要下地獄的地步。
江景時撩眼就看到他紅紅的鼻尖上泛著薄汗,他嘖聲“休息下”
黎忘哦了一聲,從器材上跳了下來,拍了拍掌心的灰塵。
他倆距離靠得不遠不近,都沒說話。黎忘一個人時不時就捏捏自己的胳膊腿,捏捏肩膀,眉頭一皺一皺的,像是疼到了。
江景時再看了一眼他“抽筋了”
黎忘長嘆一口氣道“沒,我只是死太久了,有點不習慣劇烈運動。”
“嗯。”江景時被他的坦言噎住了。
“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嗎”黎忘問得真切,他剛剛隨手擦了擦汗,鼻尖又被擦得紅紅。
江景時垂頭沒看他,從鼻子里發出了漫不經心的一聲嗯,算是一句應答。
黎忘笑得燦爛,一頭墨色碎發毛茸茸的,他笑起來顯得多點兒朝氣,能讓人忽略他白到不健康的膚色“這樣啊”
“你好啊新朋友,我叫黎忘。”
“黎明的黎,遺忘的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