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睜著眼,一動不動想著自己是不是雙眼失明了。
他怎么什么都看不見了。
等等,他好像聲音也聽不見了,周圍安靜得不像話。
黎忘醒了好一會兒神,才反應過來,自己只是被一張大大的便簽紙蒙蔽了視線,太過安靜是因為全寢室的人都走光了,不安靜的話就有鬼了。
他呲啦一聲把粘在自己腦門上的便簽給撕了下來。
黎忘開啟了新的一天,他睡足了覺不再困倦,大概是鬼生沒睡過那么軟的床,今天的他比以前任何一天都晚起床。
他站在這間不大不小的四人寢里,好奇地東張西望著,但并不亂碰東西,遵循眼看手勿動原則。
這個寢室還挺干凈像樣的,每個人收拾自己的書桌床鋪都有自己的風格,若是非要找出誰的最不起眼,反倒是江景時的書桌床鋪,一切從簡色系出發,沒有過多興趣愛好元素的顯露。
黎忘在江景時的書桌前停留得最久,他也沒亂動東西,就一直站著看啊看,看一包沒拆封的紙巾盒都看得津津有味。
當然,這絕對不是因為他想吃江景時抽屜里的好吃的。
他只是因為人生地不熟,初來乍到有點靦腆罷了,只認識江景時一個人,當然打量起江景時的書桌更讓他不會太局促。
因為他們已經是朋友了。
“真好。”看了老半天的黎忘,突然嘿嘿一聲,伸出手摸了摸江景時床上擺著的黃皮耗子,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臉頰。
他的笑聲清朗,和這敞亮的日光沒什么兩樣。
江景時回到寢室,發現自己桌面上的數學習題冊有被翻動過的痕跡。他狐疑地扭過頭,看向又趴在床上不知道在干嘛的黎忘。
“”黎忘對上他的視線。
江景時招呼他過來,待人走到自己旁邊了,他斟酌了幾下,在草稿紙上出了一道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加減法“你會這個嗎”
黎忘傻眼“我雖然不是人,但我腦子沒壞的呀。”
江景時想起它識字這回事,“也是,是我誤會了。”
他翻開了練習冊,找出了道應屆難度適中的小題,把筆遞給黎忘“喜歡做嗎你試試看。”
“”誰跟你說我喜歡做數學題的。
只是抬手摸玩偶時不小心撞倒了一本數學練習冊,隨后連忙拍拍灰把練習冊撿起來竭力放回原位的黎忘沉默地接過了江景時遞來的本子和筆。
黎忘沒說會,也沒說不會,只是目光渙散地瞅著這道題目,試圖把每個認識的字和不認識的符號拼成一連串來理解。
鬼一思考起來,上帝都發笑了。
上帝有沒有笑黎忘不知道,但他自己先干笑了出聲。
黎忘咬著筆頭,拖著時間“嗯誒。”
江景時拍了拍他肩膀,讓他別咬著筆頭,不衛生。黎忘默默放下筆,且把筆拿得離自己遠一點。
好一陣子的沉默過去。黎忘丟開了筆,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理不直氣也壯、冷靜地開口。
“其實我也可能是腦子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