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醒冬節,村長會租一輛熱氣球艇,飛得很低,上面有各種各樣的糖果撒下來。飛艇從湖心廣場出發,一路橫跨過整個小鎮上空,所有人都會跟在下面搶糖果。”
“糖果最多的人就是冠軍嗎”玩家問,“那冠軍能夠做什么呢”
“能敲響那面鼓。”我說道。
玩家
他沒有立即接上話。如果將那幾秒的沉默在他心里的內容具象化,大概是一只迷茫在原地探頭的狐獴。
我笑了起來“對啊,我說了醒冬節有撒糖果的飛艇,可沒說醒冬節結束是不要敲鼓的。”
“那你就是在逗我玩吧”玩家忿忿不平地抗議道。我還聽見了很小聲的“我沒有看攻略真沒有看我真不知道醒冬節會敲鼓啊”看樣子是對彈幕解釋的。
很快玩家又有了新的想法,他看著身下即將半滿的玻璃柜
“那不如這樣,以后每天,我只帶一個精心挑選的收藏品。怎么樣”
其實你也可以一周只過來一次,一次把背包裝滿的。
我敷衍地點點頭,知道他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也沒有反駁,隨他去了。
反正圖書館的門開著,我又不可能不讓他進。
玩家來的時候,我一般都坐在展柜后面,手里閑閑地翻一本書。除此之外的時間里,我也偶爾會去他的直播間里看他在做什么。
其實這種經營類游戲,前期和后期的玩法并沒有太大區別。重復性的流程占據了游戲的很長時間,如果是自己一個人,那當然是非常好玩的,每天一睜眼醒來就有做不完的事,但如果要放在直播里讓別人玩,播出的效果可能就要大打折扣了。
玩家也知道這個癥結。他的直播一般從八點開始,前半段時間里,他會先播一些其他游戲,作為主播,他涉獵的內容相當廣,小眾冷門的解謎游戲,膾炙人口的3a大作,應有盡有,他甚至會播文字乙女。
大概在十點左右,離下播還有兩個小時,這才是固定的小鎮物語時間。
他會雷打不動地打開游戲,玩完一天,十二點準時下播睡覺。
好吧,十二點準時下播。
因為下播后他往往不會立刻關機,而是在游戲里多待一會。
當著直播間的面關掉游戲,然后又堂而皇之地偷偷打開
為此,我的睡眠時間也不得不向后延遲了整整兩個半小時。
玩家每天直播兩個小時,正好是游戲時間的一整天。下播了就是深更半夜,他每次都在零點后過來找我,如果他敲的不是圖書館正門,而是陽臺、或者窗戶,我會覺得我們像偷偷幽會的羅密歐和朱麗葉。
這種習慣幾乎要潛移默化成一種規律,直到有一天。
午夜過去了一刻鐘,玩家還沒有來。
我決定去直播間探探情況。
一般這個時候,直播間早就黑屏了,玩家正在進行名義上的賽博睡覺。但今晚顯然是個例外,直播的彈幕刷得飛快,全都在哈哈哈地嘲笑主播
快來看,這里有個笨比主播躺尸在路上了
組隊撈撈團啟動請問這位主播,你是喜歡金色的麻袋,還是銀色的麻袋
現在特別想上線偷人
組團偷人1
這位斜劉海農夫,你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睡死在路上的事吧那種語氣
直播間只有下播后才有直播回放,現在還在直播狀態,是看不見之前發生了什么事的。我艱難地從彈幕雞零狗碎地討論里拼出了事件經過
這段時間里,玩家天天在海邊釣魚。
釣魚是前期主要的金錢來源,普通品質的魚就能賣上好價,如果碰上銀色、或者金色品階,那更是大賺特賺。玩家在海邊就是貪了一下,在體力岌岌可危的情況下,還是多釣了一條魚,他的體力槽立刻就變紅了。
如果是這樣,那他還是完全能移動回去。但是接下來,為了防止操作不當而誤將雙手舉著的魚吃掉,玩家做出了第二個錯誤決定
他把背包中手里拿著的東西,從可食用狀態的魚切換到了可使用狀態的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