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人提起柳不眠,菖華、氣運和天賦,三個關鍵詞缺一不可。
先說菖華,北陸器修之首,廣義器宗開創者,煉器之術登峰造極,制出的傀儡活靈活現,可媲美真人。
器宗是眾所周知的有錢,與劍修的寒酸共為窮富的兩個極端,據說菖華居住的寢殿里,連恭桶都是用一整塊臻品靈石挖空制成。
她們已經如此富有,柳不眠氣運更是好得沒處講理,大小秘境收獲自不必說,平地跌個跟頭都能撿到寶貝。
有錢,運氣好就算了,柳不眠天賦還十分了得,入道不過百余年,已近元嬰修為,再過個幾十年,說不定把當年七竅仙心的俟元君都比下去。
是我對她認知有誤,時羽暗想。
一百多歲的老妖婆了,我哪里是她的對手呢。
打嘛,肯定是打不過的,罵她,她還未必聽得懂,講道理她有自己的一套邏輯,不當心就會被繞進去。
實在堅不可摧。
時羽拽著柳不眠袖子磨了半天,一分錢沒要到,索性閉嘴養神,抱胸跟在后頭思考對策。
“我以為你會走。”柳不眠駐步,回頭。
時羽抬臉望,“何意”
雨停了,大片濃云邊緣,月亮探出一角,柳不眠站在山道上,沐浴清冷月光,如冰雕雪砌,說話卻欠扁得很。
“你知道我舍不得你走,我以為你會利用我的不舍,要挾我。”
“你舍不我利用”
時羽笑了,重點太多都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罵,沒好氣叉腰,“你不會真喜歡我吧。”
“喜歡。”柳不眠答得直白,且毫不猶豫。
“喜歡我什么你別說是什么人美膚白胸大腰細。”
時羽不屑,“為色所迷,也敢叫喜歡。”
“風花雪月,小艷疏香,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為什么不能喜歡。”柳不眠坦坦蕩蕩。
她是在夸我好看嗎時羽抿唇偏過臉,又偷望她一眼。
這人說話一向直來直去,氣人的時候是真氣人,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人家說漂亮話的時候,也不像諂媚恭維,平直的語調更顯懇切。
時羽強撐底氣,“反正我不覺得。”
“可我們相擁親吻時,你似乎并不反感,你還總是偷看我”
話說著,柳不眠掏出面銅鏡來,仰臉迎著月光,一本正經,“采采麗容,咬咬好音,也難怪你癡迷。”
“咬咬好音就算了吧。”
時羽白眼翻上天,“師姐靈心慧智,也應該知道,犬不以善吠為良。”
柳不眠收了銅鏡,重點完全偏移,“所以你并不否認,我的容貌是極好的。”
“你好你好,你哪里都好。”
時羽懶得跟她打嘴仗,上前拽了她袖子,“趕緊回去,別磨蹭了。”
“你也舍不得離開我。”柳不眠定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