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皆有衡,天生天殺,道之理也。
柳不眠前腳收服了水寶寶,后腳雷劫就來了,有賞有罰乍一看挺合理,細想卻有許多匪夷所思之處。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時羽四處張望,見山谷東側灌木叢中有個山洞,想也不想就提裙鉆進去。
這山洞是個天然的儲藏室,洞口堆放諸多耕種用的工具雜物,洞中應存有藥材,彌漫干爽的苦味。
時羽找了塊空地蹲著,順手抓了個簸箕擋在身前。
“師妹”
柳不眠抬步尋來,時羽連連揮手,如趕狗,“去去,走開”
仰頭望天,柳不眠了然,退后幾步站到開闊處。
時羽還不滿意,“你自己找地方躲起來嘛”怎么就干站著等雷劈。
“無妨。”柳不眠看著她笑,“所以你在關心我嗎”
“快走啊”時羽萬分焦急,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調情。
柳不眠毫無懼色,“我不會連累你,卻也不想看不到你。”
情真意切,令人動容。
她們這廂卿卿我我、你儂我儂,全然不管身邊還有個大活人。
頭頂濃云蔽日,谷中不見天光,荊不危手捧水寶寶,猶自狂喜,還納悶呢,“什么連累不連累的,出什么事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時羽正欲張口提醒,卻已經來不及。
這位荊師兄竟是比她還遲鈍,披發無風自動,根根朝天,連水寶寶都害怕得躲藏到了袖子里,他仍是半點都沒察覺到,還沖著柳不眠笑。
“師姐你瞧,水寶寶果然是跟我更親。”
“師弟悍勇。”
柳不眠哪曉得這師弟是個蠢的,倒真有幾分佩服。
“啊”他茫然。
話音剛落,千雷萬霆,激繞其身。
時羽偏過臉,不忍直視。
但荊師兄顯然是比她扛造多了,三道雷擊后,雖是渾身焦黑如碳,頭冒青煙,看他出氣進氣還算正常,灼燒的情況也比她當時好太多。
“死不了。”
柳不眠抬手,撫過額前微微凌亂的碎發,連衣角未曾臟污。
優雅,十分的優雅。
“師姐”
荊不危啞聲開口,“這、這是怎么回事啊。”
該我表現了
時羽墟鼎里抓了一把丹藥,直往他嘴里塞,“師兄別怕,我們馬上送你去醫治。”
危險似乎還沒有結束。
風停云收,天空恢復蔚藍,腳下的土地卻開始震顫,兩側山壁碎石簌簌而下,落塵如雨。
峽谷幽長,高處懸有飛瀑,法陣將大半的水引流至各峰,只流了涓涓的一小股化作飛霧,滋養谷中藥田。
這突來的雷擊,似乎毀壞了山谷控水的法陣,柳不眠揮袖撥開眼前朦朧水霧,耳邊同時聽得一聲脆響,像個琉璃罐子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隨即見一股純白的水流似從天而降的巨劍,攜倒山傾海之勢,直直刺來。
“走。”
她這句也不知是說給誰聽,彎腰一撈,抱了她的小師妹,縱身幾個起落跳到山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