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羽只覺頭暈目眩,依偎在柳不眠懷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定睛一看,山谷整個都被淹沒。
飛湍瀑流,如天河涌瀉,驚濤轟鳴不絕。
洪流的頂端,水勢猶如一只狂奔的巨獸,所到之處,片瓦無存。
時羽目瞪口呆,望向身邊人,“怎么會這樣。”
柳不眠顯然是見過大世面的,“這瀑布原本就在這里,原本就是這樣的聲勢浩大,如今歸真反璞,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好吧,這是意外,誰都預料不到,也怨不到誰的頭上。
“可荊師兄呢。”時羽扭頭四望,“你沒帶他上來”
“嗯”柳不眠左右環顧,“他沒上來”
“他都半殘了,怎么上來。”時羽急得直跺腳,“別愣著了,趕緊去救人。”
柳不眠卻并不慌走,支著脖子前前后后看。
“找什么”時羽問。
柳不眠沒應,手臂環緊她腰肢,捏了個避水訣橫穿過瀑布,將她安置在瀑布后一間天然的狹小石室。
此處地勢險要,人跡罕至,也淋不到水,她柔弱的小師妹藏在這里,最安全不過。
“等我回來。”
柳不眠臨走留下一件月白的狐毛大氅,將時羽裹得嚴嚴實實,并給她手心里塞了雪蠶帕包裹的火燋石。
時羽都來不及反應,柳不眠足尖一點,白鷺般展翅飛出,又掠出水瀑。
一路御風,柳不眠找到水中沉浮的荊不危,伸手一抓,提了后衣領子“咻”地扔到岸上。
回到山洞,柳不眠接了些瀑布水洗凈手,烘干了才去抱她的師妹。
“別怕。”
“荊師兄何處”時羽扶著她手臂。
“已經救起。”柳不眠答。
時羽拉起她裙擺看一眼身后,“人呢”
“丟了。”柳不眠去摸她的手,很好,是暖的,沒凍著她。
“什么叫丟了。”時羽眉頭都擰成疙瘩,“你把他救起來,又丟回去了”
“丟到了岸上。”柳不眠說。
時羽撫著心口,“下次講話,一次講完,就別分段了。”
“我將他救起,丟到了岸上。”柳不眠很聽話。
時羽贊許地點頭,“對,就是這樣,不然真夠嚇人的。”
說完,她正要跟隨柳不眠離開山洞,忽又想到什么,納了悶,“山谷兩側,盡都是懸崖峭壁,你說把他丟到岸上,是哪個岸”
“山頂。”柳不眠抬手指了個方向。
“山”時羽傻眼,“你說的丟到岸上,是從瀑布沖刷出的河面,直接丟到山頂”
“是。”柳不眠微微偏頭,“有何不妥”
時羽幾乎是尖叫,“這山百丈高”
柳不眠笑了,“我扔得上去,我扔得很高,比山還高。”
是你扔不扔得上去的問題嗎啊是這個問題嗎
“他沒有被水淹死,也被你摔死了”時羽咆哮。
找到荊不危是次日傍晚,他已經沒人樣了,雷劈、水淹、拋砸之后,又從山頂一路滾到山腳。
菖華發動了大半的內門弟子舉著火把搜山,搜了整整一天都沒能找到,還是荊長老端出他的本命心燈,又取了他留在房中常用的物品焚燒,才確定具體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