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
白衣劍仙。
等等,那畫卷上的人,不會就是傳聞中師無衍心心念念多年的白月光凌玉吧
謝執玉在門外停頓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邁步上前,朝著師尊的寢殿外走了幾步。
他扒著門縫朝那飄在空中的畫卷看,可除了一角白衣與那人手中提著的劍外,他便什么也看不清了,這人的臉隱在昏暗之中,他不知那到底是誰,也不知自己的猜測究竟對不對。
他輕輕伸手推向師尊房門,此處的禁制竟也不攔他,師尊住處好像處處都對他不設防,他看著那房門在他面前開了,他遲疑片刻,還是小心翼翼踏步溜了進去,朝著那半空漂浮的畫卷走了過去。
畫卷一側縈繞著的那微光忽明忽暗,他走得極近了,方才能看清畫卷之上那提劍之人的模樣,他猜測不假,那果真是名白衣劍修,身上的素衣上還帶著他們凌霄劍派內門的飾物,謝執玉不由咽下一口唾沫,再小心翼翼抬起頭,看向這人面容。
他的思維似有片刻遲滯,只是訝然睜大雙眼,將目光怔怔停留在畫卷中人的臉上,約莫只過了極為短暫的片刻功夫,謝執玉忽地覺察有人氣息逼近,他倉皇回首,卻正見師無衍一指點在他眉心,頃刻間靈力涌入,令謝執玉神識激蕩,眼前一黑,直接便軟倒了下去。
謝執玉醒了。
他看著面前的青紗床幔發了會兒呆,猛然回過神來,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回到了寢處。
他想起自己方才在師尊房中看見的那畫卷,與那畫上之人,額角陣陣尖銳抽痛,好似有什么東西自他腦中將他與此事有關的記憶徹底割裂分為二處,他怎么都記不起那人的樣貌,哪怕極力逼著自己去想,也只能記起那人身著白衣,好像還提著一柄劍
他當然不可能這么片刻便忘了那畫上之人的模樣,此事想來是因為師無衍,一定是師尊用了什么術法,點在他額心的那一下,徹底清了他關于此事的記憶。
謝執玉從未聽說天下竟還有這種奇特之術,可他師尊博識,知道些他人不會的古怪術法也正常,他只是沒想到他只是朝那畫卷看上一眼,竟就能令師尊這般惱怒。
是,他是不記得那畫上之人的樣貌,可他卻還記得最終昏倒之時,他看見了師無衍緊蹙的雙眉,微微抿起的唇角,還有那本慣常云淡風輕的雙眸中再明顯不過的慍怒之色
他顯然做了一件令師無衍極為不快的事情,而師無衍對此事的厭惡,竟還在他編造出與魔尊那荒謬的關系之上。
到了此事,謝執玉終于想起了仙門閑談上的那些傳聞。
他師尊有個早死的白月光,令他師尊惦念了許多年,直至今日,無論看什么人,還都是那人的模樣。
哈哈。
那他剛剛看到的,不會就是那什么狗屁凌玉的畫像吧
謝執玉飛速拿出傳訊玉符,想給宋白川發去傳訊。
他寫下一句「我在師尊屋中看見凌玉的畫像了」,想了想,覺得這么說好像不對,他根本不記得那畫像上的是什么人,此事只是他猜測,他也許不該在未知結果前便與他人這么說。
他便將這話刪去,想了片刻,又寫下一句「也許門內真有凌玉這個人」,可這么說好像也不妥,他這么說了,宋白川定要要追根究底,問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他自己也摸不清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只能苦惱皺眉,想要收起那玉符,卻又覺得心中憋悶得難受,總想尋個人說一說這件事。
他看著宋白川最后給他的那條傳訊,說而今與凌玉有關的傳聞,均是天極宮內的兩位前輩傳出去的,他實在恨自己不認識天極宮內之人,就算此刻找宋白川為他牽線,似乎也太過唐突了一些,他又盯著玉符看了好一會兒,最后也不知自己究竟想同宋白川說些什么,只是酸溜溜地發出了最后一句話。
謝執玉他真的好愛。
宋白川啊什么
謝執玉丟開了傳訊玉符。
他想了想自己這段時日所為之事。
他再三同師尊說,自己同魔尊有些見不得人的關系,他還泡在血池內弄了渾身的魔氣,險些真成了魔修,可師尊對此至多也只是皺皺眉,哪怕偶有慍怒,幾乎片刻便也散了他犯了這么多措,在師尊心中,竟全不如他今日偷看那畫像一眼令人惱怒。
哈哈,什么宗門就是他的家,什么師尊就是他最重要的人。
那畫像可比他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