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從根源上斷絕這個可能,她掩下眸底的冷色,抬頭淡笑道“那可能不太合適啊。”
對方“嗯”
薄蘇說“弟弟是藝術碩士,我這個朋友,高中都沒有讀完,只是初中學歷,可能不會太有共同語言”
“況且,詹老和阿姨那邊,應該有要求的吧”
女人錯愕“啊初初中學歷嗎那那這確實差得太多,不太合適了。”
她變了臉色“看氣質還以為和你、和小沈差不多呢。”
“我們也不是說有學歷歧視,但有時候吧,學歷確實能代表著一些東西,你說是不是”她看看薄蘇又看看身邊
的朋友,尋求贊同。
薄蘇沒說話,在心底冷笑。
旁邊的朋友附和“確實是。”
“不是有偏見,但這有文化的人,確實和沒有文化的人,還真就是有點不一樣。短期談戀愛玩玩可能還好,不至于太暴露出問題,或者也不講究這個,但真要結婚,長期共同生活,估計就會有問題了。大家的精神世界完全不一樣。”
“對啊,結婚啊,還是要講門當戶對,各方面都差不多才行。”
“而且,初中這個學歷,在這個社會,確實也不太拿得出手了。”
她們就這個話題,高談闊論,評頭論足,口中說著“不是歧視”,“沒有偏見”,但句句字字分明都是自以為高知人士的傲慢。
薄蘇捏著咖啡杯杯耳的指尖用力得泛白。為避免在這個話題糾纏太久,橫生枝節,她強忍不適,沒有反駁,只直截了當地轉移了話題。
她不知道,姜妤笙離開后,因為發現手上似乎沾了什么東西,有些黏膩,又從靠近樓梯那側的右邊過道里,折返回來,正在她們身后不遠處的洗手間洗手臺前洗手。
從薄蘇說的那一句“弟弟是藝術碩士,我這個朋友,高中都沒有讀完”開始,誅心的話語,便一字不落地落進她的耳里,扎進她的頭腦里。
她唇畔的笑意淡了下去,本在洗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靜靜地聆聽她們的交談。
她其實早就不在意別人怎么想、怎么看待她的了。接受命運的無常、旁觀者的看輕,是她早已經修習好的功課。
但當這些話,從薄蘇的口中、薄蘇朋友的口中說出,而薄蘇一句反駁都沒有,她的心,還是沉沒海底。
原來她是這樣想的嗎姜妤笙想笑,鏡子里,她卻沒有成功笑出來。
眼圈隱隱地紅。
是她不喜歡的自己脆弱的模樣。
她第一這樣深刻地醒悟到,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又對薄蘇投注了那樣多的期待,又陷得那樣深了。
以至于在這一刻,她竟然感到了久違的銳痛。
她想起了她剛剛鼓勵莊傳羽的那番話,突然覺得諷刺。
一個人自以為的同頻確實無用,要兩個人都這么想,靈魂才能共振。
顯然,她因為學歷,已經被排除在能與薄蘇靈魂共舞的名單上了。
可笑她還自作多情,輾轉反側地做著沒有自知之明的猜測。
昨天沒有發出去的消息、問出去的問題,也明顯有了明晰答案
薄蘇不是喜歡她、想要追求她、想要和她在一起。
她只是出于愧疚,想要彌補、想要保護她。
想做回她的姐姐吧。
畢竟,她早就不符合她的擇偶要求了。
難怪,她始終能夠那樣理性清醒,矜持緘默,不溫不火,仿佛能夠與她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就好。
姜妤笙低頭看自己少了一截的尾指,扯出一抹輕渺的笑。
淡如煙云。
她關水,抽紙巾,慢條斯理、珍而重之,敝帚自珍般地擦干凈自己的手,而后面無表情,若無其事地走下了樓。
薄蘇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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