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東西啊”薛之寧疑惑,見她情緒不對,轉而牽住她的手,說“陪你去拿。”
她拍拍她手背,搖頭,“不用,你好好看演出。”
演出持續燥熱,808門口的路進出不完整,每道磚石縫隙成為小小陷阱,一個不注意高跟鞋鞋跟卡進去。黎初漾彎腰拔鞋跟。
林魏赫看她,身側手指往里蜷了下,“弄得出來嗎”
“嗯,高跟鞋這玩意果然不適合走路。”她語氣輕松說著,心中卻持續酸麻。
鞋跟拔出來后,黎初漾垂眼不語,林魏赫也無交談意愿,緩了好一陣,抬頭,絨長的睫毛掀開,與他對視。
“蕭閾。”
七年未曾說出口的名字讓她停頓稍許,笑著問“他還在國外嗎”
“在國外。”
謊言和欺騙輕如呵氣,如此順滑出了口。林魏赫看向別處,背后黏層微涼的汗。
是蕭閾自己隱瞞,對,對,就是這樣,所以他才會順水推舟。
“他,他現在什么樣子”
“老樣子。”
“這樣啊。”黎初漾心里緊澀,嗓眼發苦,唇邊撐不起笑。
太像了,怎么會有感覺如此相像的人。
蕭閾,蕭閾。
不,不行,不能,不應該。
“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你幫我和寧寧說一聲。”她神色焦急,匆匆離開。
接單的是輛白色suv,司機年近中年話特別多,總想找話題聊。
黎初漾面色很差,單手支著側臉,太陽穴鈍鈍的脹。
實在忍不住了,“師傅,你能讓我安靜會兒嗎”
“好好好,記得給我五星好評哈。”
手機響動,助理袁卉說下次拍攝短視頻的時間地點約好,下周末中午十二點半涼川附高。
因干凈青春的面容,初黎賬號的人設捏造方向靠攏校園風,視頻主題團隊上周已確定,暗戀。
最不愿拍攝的主題,下意識遺忘,她按壓眉心,心情更加煩悶。
一路再無任何聲音。
大大小小的快遞盒堆積門口,打開門,紙箱推進去。
家里空間格外空闊,白墻,線條平滑,沒有主燈,散漫米色光,柔和舒適的色調讓心情稍微舒緩。
踩掉短靴,黎初漾抱著兩個長方形紙盒直奔衣帽間。
30多平的空間,衣服、包、首飾整整齊齊碼在右邊柜子,而左邊,三面墻的鞋架,其中一面由亞克力砌的球鞋墻,透明鞋盒里的每一雙球鞋由保鮮膜包裹以此防止氧化。只有最底下那格,被黑布遮蓋。
紙盒外包裝劃開,露出兩雙款式一模一樣的球鞋盒,一雙37女碼,一雙435男碼。
坐下來,取出男碼的球鞋,拉開工具箱。用保鮮膜細致完整地裹住鞋面鞋底,放進保存性更好,貼有便簽的亞克力鞋盒。
本該12月22日做的事提前至今天,她的目光淺淡,從薄薄的眼皮伸出來,落到黑色數字,48。
那是七年歲月剝蝕的缺口,無法生長出任何綠撲撲的植物填補。
演出結束,蕭閾在808私密包間等林魏赫。杯中咖色的杜松子酒,奶油浮沫一層巧克力碎粒。這款酒口感偏甜,他喝了一口,舌尖發澀,按鈴叫侍應送來鮮奶油。
林魏赫來時,點杯純伏特加,幾片檸檬葉,一塊熟冰。
“我們的口味還真天差地別。”蕭閾玩笑般地輕謔,“純酒不嫌單調乏味啊。”
“偶爾換,你倒不嫌膩。”
林魏赫有時很佩服蕭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