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之長指扣住碟子一端,凝眸看她,“三弟吃得,我吃不得”
月吟不敢看他,垂眼點頭,堅定道“吃不得大表哥扔了,就不能吃我以后都不給大表哥了,全給三表哥,三表哥喜歡吃桃。”
她生氣說著,白嫩香腮鼓動,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樣。
謝行之頓了頓,解釋道“我不知你送過糕點來,是正德擅作主張扔掉的,我已罰過他了。”
“主子的心思,難道下人不知嗎大表哥就是討厭我,否則正德也不會這樣擅作主張。”
月吟不是好哄的人,越說越委屈,心思敏感的她鼻子泛起陣酸澀,那羞辱的感覺忽然涌上心頭。
熱淚盈出眼眶,順著白皙面龐輕緩落下。
月吟捂住面龐,啜泣道“我不能被外祖母趕回揚州,所以那日才使了苦肉計,讓病一直不好。大表哥你不會明白這次來京城對我意味著什么。”
“我聽正德說過,大表哥對人對事最講證據,不會無端猜疑,可你僅憑看到的一點,便無端猜疑,我我”
月吟哭的泣不成聲,纖薄的肩顫動著,已經不想在對夢里的他解釋什么,左右都是一場夢,是假的。
她正傷心哭著,忽地肩上傳來陣暖意。
謝行之已來到她身邊,那只寬大溫暖的手放她肩上,“抱歉,是我先入為主。”
手掌輕扶她背,謝行之溫聲安撫著,“留便留吧,人人都有苦衷,你不想說,便不說,但不可傷害府上親人,尤其是祖母。”
月吟愕然,淚眼婆娑看著身旁的男子,有種不切實際的錯愕感。
這次他怎般好說話了
謝行之伸手,指腹拭去她面龐的淚,就像那日驚雷時,他在夢里也這樣溫柔安撫她。
趁著在夢中,月吟膽子大起來,拉過他手,讓站著的他圈住她,而她則抱住男子精瘦的腰肢。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月吟頭一靠,便靠在了他小腹上,拉著他手教他輕撫她頭,“要這樣哄,才能哄好。”
謝行之輕笑,手掌溫柔地順著她頭。
她乖順地貼著他腹,好似沒有再生氣。
“消氣了”
月吟頭仍舊靠在他小腹上,鼓了鼓腮幫子,想都沒想就回他道“沒有。”
“那便是不生氣了。”
謝行之揉揉她發頂,手指溫柔地穿過她半挽的發絲,“現在還只給三弟嗎”
月吟抬頭,一雙杏眼懵懵懂懂看向他,鴉睫還沾了淚,濕漉漉的,更顯楚楚可憐。
大表哥垂眼看她,清明的眼中帶著絲洶意,而就在此時,她竟發現靠著的小腹,變得熱了起來,也有些緊實。
桌上放著的桃糕,不知何時變成了兩個熟透的桃子。
月吟眼睛眨了眨,看著那兩個桃子。
桃子又圓又大,但一掌能夠包住,成熟度剛剛好,白中帶粉,桃尖粉嫩粉嫩,透著香甜的桃子味,似乎一捏,軟軟的桃能捏出清甜的桃子汁水來。
她仿佛能看到,謝行之那冷白的長指,輕輕一捏,便能將那兩個熟透的軟桃,捏得汁水橫飛,而偏生他整個人長身而立,白衣飄飄,眼波平靜得仿佛并不在意手染了香甜的桃汁,似謫仙般不食人間煙火。
謝行之眼瞼低垂,沉聲道“三弟吃不得,得留給我。”
說著,他便要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