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之感覺到身后人的顫抖,他迅速拿起旁邊攤位上的冪籬戴在她頭上,三層白紗垂下,將她半個身子遮得嚴嚴實實,也將她面龐藏進冪籬里。
謝漪瀾緊跟著也過來了,適才她被嚇了一跳,生怕表妹就被疾馳過來的馬撞到了,還好哥哥眼疾手快。
謝行之對謝漪瀾道“帶她先回去。”
謝漪瀾牽著受驚的月吟往馬車去,而策馬疾馳的男子沒下馬,視線緊隨著月吟去。
馬車緩緩離開,他還沒看夠,手中的韁繩忽然被奪了去,馬受驚亂動,他身子不穩險些從馬背上落下,雙手忙抱住馬脖子,結結巴巴說道“知知曉謝世子看我一家不順眼,處處跟我聶家作對,怎的今日還想讓我墜馬街上這么多百姓看著,別亂來啊,以權壓人,當心我參你一本。”
聶濤,一名小小的校尉,不僅不怕謝行之,而且還特別討厭他,因為他總找聶家麻煩,每次都吃了炮仗一樣,逮著點小過錯就上綱上線。
“京城境內,若非傳遞軍情急報,禁止策馬疾駛,究竟是誰先違反了禁令”
謝行之面色冷沉,一手握住韁繩,單手拎起聶濤狠狠摔地上,摔得塵土飛揚,摔得他哭爹喊娘。
謝行之將韁繩給正德,居高臨下看著地上狼狽咿呀的人,“見了世子不行禮,這才叫以權壓人。”
聶濤吃痛,捂著胸口站起來,怒道“我以為謝世子多不近女色,到頭來還是怒發沖冠為紅顏那夜在客棧,把我抓走,不就是為了獨享那姑娘,瞧瞧都被你帶回府”
謝行之也他一眼,厲道“嘴巴放干凈”
聶濤終究有幾分害怕,閉上嘴巴,沒繼續說下去。
一月前,他在客棧見到位妙人,想獨占了,結果鴛鴦散剛起了藥效,那可人的姑娘寧死不從,拿花瓶砸暈他就往外跑,等他醒來時已在牢里。
謝行之以強搶民女的罪名,關了他半月。
那鴛鴦散是個妙物,能讓中藥的人日思夜想,念著和她親近的人,親近那人亦然。
聶濤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藥,想著即便白日里見不到那小美人,夢里一親芳澤也好。
可惜了,這等好東西竟讓謝行之嘗了滋味,占了小美人。
聶濤恨得牙癢癢,忽見謝行之旁邊的字畫攤去,然后坐了下來,“你做甚”
謝行之氣定神閑回道“寫字。”
聶濤摸摸摔疼的胸口,冷嘶一聲,問“寫什么字”
謝行之不言,從袖中拿出個折字,取來筆架上的毛筆,托袖蘸墨,提筆在白紙上落下幾字。
聶濤一頭霧水,看了一陣才捂著胸口走過去。
在他停下腳步那刻,謝行之剛好停筆,待墨跡晾干后合上折子,看他一眼,道“明早彈劾你的折子。”
聶濤“”
皎月閣。
月吟神情恍惚,心亂如麻,在屋里走來走去。
客棧想輕薄他的男子化成灰她都認識,他和謝行之相見會聊什么
會聊那件事嗎
她是中藥才輕薄了謝行之,她也是受害者。
倘若今日謝行之知道真相,知她不是故意接近,那是不是就不會討厭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