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經年的老狐貍達成共識,就著拳拳到肉的打斗聲,一杯接一杯的品著白開水,頗有韻味。
等到倆小廝也暈了過去,賈璉的菜也做好了,熱氣騰騰地端上來,賈璉慢悠悠嘗了嘗,蟹粉獅子頭口感絲滑細膩,蟹黃味道極其香濃,軟兜長魚也是清鮮爽口,長魚肉質細嫩,一抿脫骨。水晶鴨子則是煙熏風味,肉絲耐嚼,細品醬香味就在唇舌間爆開。
賈璉心滿意足吃完了飯,隨從們也吃了個肚圓,方抬上暈倒的三人,雇了個馬車,行到了薛府門口。
賈璉命興兒下去叫門,就說京城賈府璉二爺來拜訪薛世叔。門子急急進去通報,不大會兒便開了門,有一管家模樣的男子小跑著出來迎接,對賈璉恭敬行禮,請他進去。
薛府相比賈府和林府,規制更小,但處處精致,因祖上領了個紫薇舍人,如今雖是行商,總之穿住上限制并沒那樣多,但一路行來,梁上漆金粉,臺階鋪白玉,看得土包子賈璉心內嗷嗷叫,這么有錢,與其讓薛蟠這個二傻子敗了,不如拿來開發出海商隊啊
行到前院書房,薛父正在書房等他,見他進門,更是站了起來,賈璉拱手行禮,“請世叔安,今日晚輩不請自來,實在是失禮叨擾,請世叔勿怪。”
薛父臉上帶著親近卻并不諂媚的笑,輕扶賈璉坐下,“談何叨擾,世叔多年不見你了,咱們幾家的老親,今日到金陵來,怎么沒先遞信兒來”
賈璉臉上笑意更加真誠,“原是領了祖母的吩咐,到了揚州看望姑母和新生的弟弟,前兒才到了金陵,巡看了祖宅,正從客棧出來要去看族田呢”
“到了金陵還住甚么客棧,今日便來家里住,帶了幾個人我叫你嬸嬸給收拾院子出來。”
賈璉擺擺手,“世叔不忙,今兒我在客棧正遇上薛蟠表弟,我兩個從未見過的,表弟不知怎么看我不順眼,吩咐小廝將我一通打,我出門在外,帶了幾個頗忠心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下人,兩相便打了起來,我也是之后才聽街邊店家說這是薛家大爺,倒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了,今兒終究是我占了人多的便宜,特特來給世叔請罪,請世叔責罰。”
說罷,賈璉深深一揖,認錯態度極為真誠。
薛父越聽越汗流浹背,他那個混賬東西,昨天剛惹的禍,明明還在禁閉,怎么又偷跑出去,還惹上了榮國府的繼承人。
薛家如今雖說富甲一方,但自家沒有任何領著爵位或者實差的人,就靠著各類姻親拉拔,因此薛父平日里對賈家王家走動送禮都頗為上心,誰知道自家蠢兒子,平日里在金陵橫行霸道便罷了,總之是家門口,薛家根深蒂固之處,各處打點總能幫他擦屁股。
今日和賈璉對上,連來人是誰都沒問清就動手,如今白挨了一頓打不說,還搭上了親爹的面子來賠禮道歉,還好如今看賈璉倒是個明事理的,萬望這事兒別影響兩家關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