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內部的火焰并不明亮,甚至浮現著一股蒼白,像是生了病一樣。
洞穴外面的雨聲要比宴道的心緒還要雜亂,其中摻雜著的悲鳴吸引到了洞穴內宴道的注意。
風雨之中,天空失去了明亮的色彩,彌漫著一股昏暗的死氣。
雨幕之中一群人正在躲避著從海中拍打上岸的巨浪,甚至有人不少被襲來的海浪卷到了幽暗的深海里。
水中翻涌著什么,像是蒼藍色的白紗浮在水面上一樣,他在水中舞動著,然后一陣陣的浪潮再次襲來。
宴道心口悶得難受,他接受的教育讓他無法看著人類在自己眼前這般死去,他所討厭的責任和麻煩歸根究底都是他對自己無能的討厭
那群人似乎無法離開海邊,宴道迅速沖進雨幕中,原本的嘶吼悲鳴在靠近時卻好像變成了充滿著誘惑性的歌謠,仿佛在誘惑著岸邊的人們與這歌聲一同沉入海中。
所以這些人才無法離開海岸,只能沿著海岸逃命,其中不乏有被歌聲蠱惑的人,想要躍入那深海之中,但是他們其中也有意識堅定的人,拼命的拉扯著身邊的人。
年紀小的孩子被大人綁在身上,一條繩子上捆著一個個人,但是人類又怎能與這海中的魔獸抗衡,絕望在蔓延,雨水和淚水混雜著死亡的氣息鋪滿了這片海岸。
一道會灰白色的身影從遠處的山岳上奔來,明明是不甚明亮的顏色,卻在這昏暗的空氣中帶著一抹光。
宴道在想自己該怎么去拯救這群人,他沒有神之眼,即使知道自己不是人類卻也不知道如何使用非人的力量,或許他也會和這群人一起沉入海底也說不定。
但是他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當他的腳步邁進海妖的歌聲范圍內之后,一股白色氣息從他的身上涌了出來,就像是被風吹散的云霧,一縷縷縈繞在身前人們的周身。
而那極致誘惑的歌聲就好像被擋在了一道溫和的氣息之外,人類灰敗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抹希冀。
眾人轉頭看向那個走過來的男人,他只是看了眾人一眼,然后指向身后山丘上的那出洞穴。
“能離開的去那邊的洞穴躲著。”
雨幕間他的聲音削弱,在削弱,但是拿到沙啞的聲音依舊是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中。
宴道的手里只握著一根剛剛跑過來時匆忙折下來的翠竹,三兩竹葉綴在上面被這風雨打的搖搖欲墜。
眼前的人蒼白著臉,彼此扶持著,其中領頭的青年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拉著手中的繩子,招呼著身后的人往宴道指的地方跑去,但是他去站在宴道身邊,深深的拜了一下。
許是岸上的人都離開了,海中的魔獸終于按捺不住了,巨大的身體在海面上翻騰,蒼藍色的鮫紗本是看起來格外圣潔的東西,只是在他的身體露出海面時雨中蔓延著一股甜膩的氣味,比那詭異的歌聲更具有蠱惑性。
雨水不要命的從天上往下灌,宴道握緊手中的半截翠竹,看著翻騰中的海獸。
“這里不是你的地盤,想殺人找錯地方了吧。”
宴道渾身冰涼,他不知道那宛如人魚和海獅結合體的丑陋東西能否聽懂自己的話,他只是知道如果自己不出來那些人絕對就只有死路一條。
現在倒好了,死他一個總比死這么多來的劃算。
海獸好像遠離了岸邊,身處雨幕間的宴道自是注意不到距離的變化。
成功躲到了洞穴中的一行人,觀察著身邊年幼孩子的情況,洞穴中的火堆還在燃燒著,將源源不斷的熱度送到他們的周身。
“好奇怪”明明火堆里已經沒有柴了。
領頭的青年看了一眼火堆中泛著蒼白的火焰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他轉身看向洞穴之外的雨幕。
幾個男女和孩子趴在洞口看著遠處的海岸,即使雨水已經模糊了視線,以他們人類的視線也看不清那海岸的人影,但是那在雨中龐大的白色氣團正匍匐在海岸邊,向著漆黑的海面撲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