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裝在摩拉克斯做的一塊玉石里,里面別有一番洞天,只不過那石頭太大也太丑,一點美觀性都沒有。
宴道又花費了一個多月動手把那石頭雕刻成一塊精美的玉牌,正好系在摩拉克斯的手腕上。
以前的記憶并非因為時間而褪色,那些游戲中見到的景象也讓活在那之后幾千年的宴道所憧憬,璃月港的繁榮是提瓦特大陸上不可磨滅的摧殘,而造就那一切最關鍵的人物正是摩拉克斯。
宴道照顧摩拉克斯確實有私心,他的私心是想讓摩拉克斯在若干年后的魔神戰神中饒過自己一命,讓他見識見識繁榮的璃月港,只是如今這份私心他誰都不能說,畢竟幾千年后的事情即便是神也無法清楚的預知,他說出來只會惹人生疑。
而那日摩拉克斯所說的一切他也思考了,以前他是人類,在那樣冰冷龐大的世界里他無法改變什么,而現在他是一位魔神,即使尚未了解自身的能力,但這是否預示著他也能改變什么。
原本宴道是要嘗試著游歷七國的,但是思索著摩拉克斯的戲份絕大多數都是在璃月,于是他打算冬天結束就帶著摩拉克斯在璃月的大地上行走,也不會離這里太遠,而且與神同行也能少一些危險。
深冬季節的時候,一百生了一場大病,差點沒熬過去,而他懷孕的妻子也分娩了,在春天之前誕下了一對雙胞胎。
冬日里也有暖和的日子,摩拉克斯穿著雪白的棉袍,坐在屋檐下曬著太陽,同樣穿著白袍的宴道在門前掃雪。
宴道身量很高,少見有比他還高的人,發絲凌亂的披在肩上,面上常年掛著無喜無悲的表情,但不得不說他有一張這世間最有韻味的臉,也許初見只是覺得他那種頹喪的俊美意外的迷人,可第二眼再去看他的時候卻感覺自己好像觸及了什么倫理道德的極限,迷醉卻又不敢靠近。
縱使是在這時間見識過好幾百年景致的摩拉克斯也很少深深的注視他的雙眼與面容。
“摩拉克斯,有人來了,倒四杯茶。”遠處的踏雪聲傳到了宴道的耳中,門前的雪還未掃干凈,他也滿手雪水。
摩拉克斯站起身,取了一副不常用的茶具,沖泡了一壺新茶拿出來就進屋了。
是村子里來的人,應該是特意來找宴道的。
一百被舒常的兒子舒陽背著,一百的妻子和母親抱著兩個孩子,一行人已經走到了屋舍前。
屋舍外面有一處簡陋的亭子,亭子中間是一處方形的下沉式暖爐,周圍又有摩拉克斯設下的結界,十分暖和。
一百的雙腿是從娘胎里出來就沒有的,他的父親死在了海獸的蠱惑之中,母親勤苦耐勞,總算看著兒子成家生子了,一百的妻子是個十分爽朗的人,和內斂穩重的一百倒是也算互補,成親的時候宴道還帶著摩拉克斯去吃了喜宴。
“宴道大人,許久未來看你了,進來可好”
被舒陽放下的一百朝著宴道打著招呼,難得笑的如此燦爛。而原來他如今也二三十歲了。
“我這里一切都好,倒是你的臉色怎么這般差。”宴道皺眉看著一百蒼白如紙的臉,心還是沉了沉。
“我這身子向來如此。”一百苦笑著看著妻子懷里的孩子,隨后有件視線移到了宴道的身上說出了這次前來的目的。
“我想給這兩個孩子求對名字。”
這幾年村子里不少人家都從宴道著討了名字,一百的請求倒也沒什么。
“我去拿副紙筆。”宴道站起身,轉身去了屋里。
屋子里,摩拉克斯正坐在窗前望著屋外的雪景,面前擺放著磨好的墨汁和紙筆。
等宴道端著紙筆剛走到亭子外面就聽到里面一百的咳嗽聲,腳步一頓,他想起了剛剛拿紙筆是摩拉克斯說的那句話。
“他的壽命已盡,強留也只會徒增愁傷。”
宴道走進亭子坐下,將紙筆鋪開,看著襁褓中的兩個嬰兒抿了抿唇,是兩個乖巧的女孩子。
“可能是因為我這兩個孩子先天不足,大夫說很大幾率活不過十歲。”一百的語調里帶著一股難言的悲傷和壓抑,宴道覺得自己大抵是能共情的,可是當他真的看著眼前這兩個可能馬上就會死去的孩子卻只有滿心的恍惚。
人類竟然如此的脆弱,竟然如此的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