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逐漸將身體同化,原本一直出現在腦海中的吵鬧聲也終于停止。所有的思緒已然清空,流淌在河水里,像是回歸于母親的身體中,晃動著,搖擺著,如果就這樣沉入永眠,靈魂能否得到安息
然后等一切終結,世界也能再次變回最初的模樣。
只需要等待
當精神的我殺死肉體的我。
“為什么想死”
四四方方的庭院,像一個正方體模樣的牢籠。
外面的人進不來,里面的人出不去。
太宰治向往自由,卻又不單單只是的自由,他更希望得到的是靈魂的解脫,于是他說“你認為人活著有什么意義嗎”
那人坐在廊道邊看向遠處的天空似乎陷入回憶,語氣平淡仿佛一陣清風,“意義,意義嗎,說真的我很討厭這個詞,不過你和我的一個學生正好相反。”
“相反”
“是啊,他被判死刑但希望死的有意義。”
“哈這是什么,你在講恐怖故事”
他連活的意義都無法找到,居然有人想讓死變得有意義,而結果居然是因為他被判死刑無法繼續活下去。
這樣的人居然會被判死刑
太宰治有些驚訝他也很直接的問了出來。
記憶中的人聽到這個問題忽然大笑起來,可他并沒有回答太宰治。
而太宰治也沒再追問,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追根問底的人,只不過明明和自己年齡相仿卻說什么學生不學生的話,明顯就是在編故事騙自己吧。
很顯然,那人看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說“誰知道呢,不過我想說你還年輕,年輕人就該思考一些年輕人的事啊,未來誰能預料到呢,就像我,這么強居然被關在這里,怎么想都很不合理吧,唉”
“看來你不僅是謊話精還是自戀狂啊。”
“不相信那好吧,來試試”
那人的語氣格外不著調,深知他性格的太宰治卻依舊是有問必答“試什么。”
“咯,和我牽手。”
“”
太宰治啞然,他很少和人接觸,不僅僅是因為厭惡,有時候別人身上的溫度也會讓他格外惡心。
但眼前人臉上的笑容令他有些惱火。
于是太宰治罕見的伸出手,卻在即將觸碰到對方的那一刻,有什么東西阻止了他。
異能不,不可能,他知道自己的異能能消除一切異能,可望向他們之間的阻礙,這并不是幻覺。
一雙幽暗的鳶色雙眸微動,像是終于發現了什么有趣的東西。
“這是什么”
“無下限。”
“那是什么你不是異能者。”
“唔,怎么說呢,小學生學過阿基里斯悖論嗎,啊好麻煩,這樣吧”突然靈光一閃,他說“你以后只要每想出一個活著的意義我就告訴你一點,怎么樣”
“你哄小孩呢”
“對啊,你不就是小孩嗎。”
“你以為你很大嗎。”
“說不定我已經是個幾百歲的老妖怪了喲”
“幼稚。”
啊,為什么又想起那個家伙了。難道人在死之前的走馬燈里連選擇的余地都沒有嗎
太可悲了。
不過說起來,他居然真的逃出去了,這也太奇怪了。
畢竟那家伙可是五條家供奉的神靈啊
在意識快要陷入沉睡的最后一刻,太宰治仿佛有所感應在水中緩緩睜開了雙眼,透過水面,那張熟悉的面容再次闖入視野。
記憶中的模樣與此刻水面之上的人重合,混沌的意識里他像是渴求神靈的信徒一般。手脫離了大腦的掌控主動伸出抓住了水面之外的人,仿佛要將另一個世界的人拉入自己的世界,剎那間,河水變得洶涌澎湃,恍若重獲新生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
可是就和消失于清晨第一縷陽光的美人魚一樣,兩人相隔于水面,但在打破這道屏障后,“美人魚”也注定要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