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了摸白色的團子,溫熱的,隨著他的動作還有一點晃蕩,像裝了溫水的氣球一樣,奇異的是他的心情卻因此平復下來。
賽娜給的司珀茵喂養指南里說可以小口慢喂,有助于司珀茵恢復。
但“小口慢喂”這件事情本身就很離譜。她吃的是他人對她的感情,這種直接源于靈魂的東西對人而言,看不見、摸不著,仿佛它從來不曾存在過,這就意味著他很難控制“小口”的量。
不過好在經過多次試驗后,杰森大概掌握了一點投喂技巧。雖然他還是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投喂成功的,但好歹有點用。
想到這里,他抓了兩把白團子揉了一下,還挺解壓的。他單方面和白團子玩了一會,才去處理自己的傷口。
他起身的時候,司珀茵的尾巴尖又晃動了一下,無力地搭載他的手背上。
“好了,今天的投喂時間到此為止。”杰森捏著她的尾巴尖又塞回她團成的圓里,他調整了一下燈的亮度,退出房間。
解開護膝和硬脛骨護罩,杰森處理著自己的傷口,這對他而言已經習以為常了。
房間里忽然傳來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杰森眼神銳利起來,上好膛的槍握在手里,隨時可以反擊。
這處安全屋是他新置辦的,任何人都不知道,而且司珀茵還在里面,狀態差得隨便一個人都能把她拎走。
他握著槍靠近了房門,腿上的傷口又開始滲血。
吱呀
他的槍口對準了地上。
從床上掉下來的白色團子頭上還頂著他的夾克,圓圓的身子上探出四個圓錐一樣的小尖角支撐著它移動,他在其中一只小尖角上看到了他今早系的綠色皮筋。
由于腳太短,肚皮緊緊貼在地板上,四只小腳倒騰了半天,才移動了半塊磚的距離。她應該還沒睡醒,藏在夾克下的眼睛只睜開了一條縫,嘴是個不太高興的倒三角。
“做噩夢了翻身也能掉下來。”
杰森憋笑著蹲下身,忍不住戳了戳團子的臉,任誰也想不到冷清且看上去難以親近的司珀茵變成團子之后這么可愛。
團子順著他的腳背爬到了他的小腿上。
“呼”
她對著血肉模糊的傷口吹了一口氣,一道白光落在傷口上,還在流血的傷口像按了加速鍵一樣瞬間愈合。
做完這件事情,團子又頂著那件棕色的夾克慢慢挪回床邊,用盡力氣向上一跳。
啪唧一聲,團子在床沿上撞了一下,又彈回了地上。
白團子四腳朝天,搗騰半天才勉力翻過身來,小短腿蹬半天,把那根束縛住她的綠色皮筋蹬掉,但她實在沒力氣爬床了,往皮夾克里一鉆,干脆癱在地上繼續睡,只露出一個尖尖的胖尾巴。
杰森愣在原地。
他摸了摸自己的傷處,除了新出現的傷疤,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這道傷對他來說不算什么,像他們這樣奇裝異服在城市中穿行的怪人身上沒幾道傷才奇怪。
受傷,愈合,他們習以為常。
但從沒有哪次讓他有這樣不自在的感覺。
他回憶了一下自己,幾乎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是為了達成某個目的,或者是利用他,無論這個目的是好的還是壞的。
他作為搭檔、助手、工具,確實很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