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龐的個人性情我不敢茍同,但他有個觀點,我認為十分鮮明。”冷風從優作刮到諸伏,又輕輕刮回便利店廊下“群體是極具傳染力,極易被極端因素控制與刺激的。”
店老板坐起身,驚訝地發覺電視機重獲新生。屏幕上仍在滾動播報兩條街外的銀行搶劫,鏡頭與背景是喧鬧沸騰的人群,那些代表抗爭的,高舉的手沖向警官,質問他們“為什么不救那孩子”。無數話筒鏡頭與目暮十三對峙,“冷血”與“不做事”的說法喧囂直上。可優作知道,警部家中就有個可愛女兒,向來都對孩子抱有十二分關切與疼愛。
“您在這兒等誰”諸伏忽然問。
優作回過神“我的兒子。我給他出了份謎題,他很聰明,應該就要找到這里了。”
“而我在等我的搭檔,”諸伏朝遠處人影招手,又微笑著向優作輕頷首,“他來了。”
優作若有所思看看他,又禮貌地挪開視線。他構思那個遠去的背影,大篇詞句描繪其人,都不得精髓。如果能多聊會兒就好了,優作遺憾地想,轉而查看起腕表。
“那是工藤優作”零將吉他包遞給他。
“嗯。”諸伏說著,拉起兜帽。他的面容就此隱藏在陰影間,只露出似云若霧的眼眸,抬起眺望街道盡頭。
“野格還沒消息”他輕聲問。
兩邊高墻傾塌下來,又欲倒不倒地凝固起來,像冷卻的豬油塊。他們正站在被擠出的陰影面里,降谷神情因此卸下些防備。
“沒有。”零低聲,顯得疲憊“沒有消息。我的上級昨天暫時移回給桃樂絲,他讓我不用再問,說這會是很長久的一段日子。”
景摸摸下頜的胡茬“聽起來黃金屋有情報。”
“是。但這是桃樂絲故意的,”零說,“我若找他買了,就會被坑進某件事里,不得不繼續買下去。”
景光緩緩垂目“可我們必須盡快聯系野格,零。如果他的記憶其實還在我是說,有被喚醒的可能性。我們必須思考是否和他接頭,是否誘導他恢復記憶,這背后是否存在組織的陰謀,我們是否需要處理他”
“我說了不是。”零打斷他。
“零。”
零皺起眉。這是副不解、不認同的表現“我說了,他不記得我們。就算記得他也依舊是萩原。否則我們進入組織那么久,他在組織高層那么久,萩原想背叛我們,我們早就暴露了。”
景光半蹲身。他沒再說話,像是獨自思慮著什么。
沉凝的,僵持的氣氛被冷風吹遠。降谷側目看他,又起了話頭“這個任務你怎么甩下萊伊的”
“哦,這個。”諸伏撫摸手臂,一邊漫不經心答“美國人總是不會愛惜自己的身體要是他沒在長發未干時吹風喝酒,也就不會發燒了,對不對”
他說著,微微笑起來。降谷零覺得那雙眼睛流露的是狡黠,可若萊伊來看,就會稱為“可怖的撒旦微笑”。但他來不了,此時他還被諸伏塞的冰袋與燉湯捂著,覺得組織里有顆善心呢。
新聞播報隨處可見,降谷抱臂倚墻,眼眸忽然被一處異樣捕捉。
那是新聞記者的采訪畫面,背景中遠遠照出銀行側面,側面的玻璃窗一角閃爍著淡紅色光。降谷全神貫注盯著“3f、k、h”
“d、。”景光接著他。
他們對視一眼。這種加密手法在兩位臥底眼中堪稱低齡,摩斯電碼加凱撒移位的手筆是密碼學入門級。
所有英文字母后移三位,c、h、e、a、t,cheat,譯為欺騙。
“cheat。”降谷將這個單詞咀嚼“這是在暗示警方或綁匪的消息有假。”
景光說“這個位點能隱約看見廳內,警方一向都會監視。這伙傭兵經驗豐富,不會犯傻。是人質透露的。”
現在的問題是,綁匪究竟欺騙了什么。這么想著,畫面忽然切出記者的最新播報“據可靠消息,搶劫犯在銀行內部設置了大當量炸彈,警方已開始疏散周圍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