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正在電腦前敲敲打打,景知道他是在試圖破譯那份u盤資料。
包圍圈還是沒能留下傭兵團。
組織并不重視這伙鬣狗群,因為來核驗的琴酒根本沒過問對方下場;但交易物非同小可,因為來核驗的是琴酒。
寶石留不下了,u盤資料卻能復制一份。復制時用的公安設備,有問題直接推到傭兵頭上就好。這些在兩人動手前就計劃好,如今卻卡在最后一步。
u盤分為兩種加密模式,較簡單的在兩人研究五小時后宣告破譯,從內容上看是被搶銀行有關賬目。他們并非財務,只是這些數據連幾年幾月幾日虧空多少都有具體數額,顯然是重要的內部數據。
銀行名屬齋藤集團,降谷順著去查了齋藤名下的收藏品。他們是新興企業,遠不如鈴木、萊月、安西等財閥,珍貴寶石也足有三頁。順著排查完,果然鎖定了目標。
查完這些已經是第二日午后。諸伏興奮后的空乏襲來,零倒是還精神百倍,照以前共同學習的經驗,他不查完這顆菱形粉寶石有什么特色是絕不停手的。
那時諸伏下意識站起身,也要照以前的經驗說,他先去做晚飯。話到一半時他險些又要改口,卻發覺零搶先站起身他不知什么時候合上電腦。
“我去做飯,”零翹起嘴角,“景想吃什么”
諸伏坐到餐桌前時身軀僵硬,胃腔反射性的收縮帶來眩暈。
但是等到零坐下來,照以前般合掌認真說“我開動了”時,他霎時感到安定。
零廚藝不算好。諸伏看出他努力練習過,這餐放在正常人胃里已經足夠。但諸伏勉強吞咽,魚肉腥氣惡心得發嘔,從第一口開始,鐵銹與肉腥從舌頭到喉管,從喉管到鼻腔。
他感到肺在冒血。但諸伏早有經驗,他面不改色含住鐵砂般米粒,連同喉部肌肉的抽動一同用力吞下去是吞。而非咽。
這具軀殼的極限在胃部反酸上頂,血腥沖上大腦為止。諸伏把握在險些吐出來前,借擦嘴掩飾自己卡住咽喉不令它蠕動的手。
“不吃了嗎”零問。
關注著景,他吃的顯然比正常飯量少。但更顯然的是,景光比他還要少。
兩人靜默片刻。
諸伏不太敢說話。他怕說話時會吐,就只扯出溫和的微笑。但零的視線使他明白這樣并不足夠。他放弱呼吸“我吃飽了。”
謊言。諸伏景光雙手緊握。
謊言。降谷零斂眸。
他斂眸時肩膀塌下去,這種姿態也讓諸伏產生聯想,仿佛又回到那夜零握住他的手,“你真的覺得我能夠將你視而不見嗎”似乎正這樣說。
那夜車玻璃外的狂風驟雨再度襲來,諸伏驀然被他的目光打中。他想起零說出“野格是萩原”時,車頂燈沉寂而昏黃,直直壓在他們身上。
那夜零就是這種目光。疲憊、執拗、孤注一擲。像幼時那個瘦弱的孩子正逐步吞噬他。
諸伏將脊背抵著靠椅。嘔吐感逐漸壓下去,他放平語氣,掩飾其中的孱弱“抱歉。”他輕咳,嗓音恢復了“零。是我說謊。我吃不下。”
零攥緊筷子。
“我做的也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