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叫聲里,蘇格蘭的嗓音從耳膜到心臟“擊穿肺葉,六分鐘內血氣胸致亡。波本,你可以撤退了。”
冷。
或許是風吹得。
波本穿梭在監控死角“需要我去接你們嗎”
“紳士風度還是省省吧。”萊伊含糊道,波本能想象他咬住煙嘴的神情笑得殘忍無情。
他調整耳麥“你不需要,蘇格蘭可不一定。我現在和他關系很好,你說是不是,蘇格蘭”
“呵,”拆卸槍具的動靜,“你說是就是。”
萊伊的聲音響起,他稱呼“蘇格蘭,快點。麥卡倫在等。”
這單毫無新意,又是滅口任務。
三人按部就班撤離。等到組織名下酒吧,各點各的酒,滿屋威士忌香氣。而后萊伊敲擊桌面。
“人死了。麥卡倫,我們可以知道下一步了嗎”
麥卡倫威士忌在子彈杯中晃蕩。握住它的手粗糲寬厚,紅色體毛茂密又細軟地生長在上面,活像安格斯牛的蹄足。
這個比喻不能說出口,否則那老實溫厚的面容霎時就會劈天蓋地般殘忍起來。麥卡倫垂下那顆寸發的腦袋,低聲詢問“死了”
“死了。”蘇格蘭專注地擦拭槍支“我開的槍。他不可能活下來。”
子彈杯盛著酒液。麥卡倫悶悶問“有尸'體嗎”
這句問話,在場三人都知道原因。萊伊用酒精悶住諷笑,蘇格蘭的貓眼一耷一抬瞥到他腰側藥瓶,波本聲音遺憾極了“哎呀,我忘記了。”
似乎是失落,麥卡倫抿著威士忌。他緩慢搖頭,示意沒事。
“下次給您帶吧”波本說“您偏好什么類型”
麥卡倫不回答。他繼續喝酒,直到其余三人都想撤退了,他忽然開口“203,活人。”
“那么多,”美國人說“給你留一個”
波本從暗格取走匣子彈“你還是少點廢話來的好,學習一下蘇格蘭。”
說這話時,蘇格蘭已經來到二樓。203前有些保鏢,他把衛衣兜帽罩上去,萊伊抬眸看時,已經用匕首割破了三條氣管,血液浸濕胸前衣衫。
“動作真快。”萊伊喃喃,抬步跟上去。
行動組的近身格斗向來不差,而波本的手'槍準頭令萊伊都側目,麥卡倫口中的203包廂最終沒有留下一個活人。
等著麥卡倫查驗的功夫,波本用槍膛撥弄物品殘塊“新手膽子真大,居然在日本搶組織生意。哎呀,貨品還留著點,萊伊,你要不要”
“不好這個。”萊伊說“但你要是能從懷中遞根煙給我,我一定會謝謝你。”
“真遺憾,我不抽煙。”
“ho。蘇格蘭,你呢”
擦完槍又擦匕首的男人頭也不抬,將兜內煙盒拋過去。萊伊道完謝,點火時目光順勢挪到安格斯牛身上。他不常笑,笑起來時也很細微,更像玩味“老師,還沒挑好么”
“這就像你挑選床伴和情人一樣。”波本接口“急不了。不如先商量,我們誰先用浴室”
“我。”蘇格蘭理所應當站起身。
他愛干凈,這點萊伊知道。想必波本也知道,畢竟蘇格蘭很少參與近身擊殺任務,是組織消耗狙擊彈的主力軍。
兩人都沒有異議,唯獨波本在蘇格蘭與他擦肩時淡淡掃過他。
狙擊手帶起的風發涼,還含著濃重血味。波本在這瞬間走神,他視線下挪,滿屋尸'體頗具沖擊力地落入眼簾。他甚至能分辨哪些死于他的子彈,哪些死于蘇格蘭的匕首。
尸'體中央,麥卡倫終于抱著具女尸站起身。他撫摸她胸膛破開的洞,面容綻放出深情而眷戀的光彩,整個人活泛起來。
他低聲“聯系清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