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
蘇格蘭的腳步停頓。
這不是波本第一次聽說清道夫,卻是第一次接觸。以往他罕少留到行動最后,從來用不著思考這伙替組織善后的家伙。
但蘇格蘭停頓的腳步太突兀了。
麥卡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萊伊卻已經敏銳側目,波本下意識邁步,擋住蘇格蘭的身影“東京區的清道夫,我記得只有一位。”
“那么新鮮的報酬,”萊伊收回目光,“他會很感興趣。”
嘔吐物流進下水道,滿屋都是酸臭味。
諸伏景光顫抖著手,胡亂將涎水抹去。他還在干嘔,但胃部空空,什么都嘔不出。距他進浴室已經過去十分鐘,他知道自己如果能在五分鐘內洗完出去,時間就算說的通。反之,萊伊那家伙必定會起疑心。
狙擊位的手向來是最穩的,顫抖從來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但諸伏開大水流時發現自己手腕仍在生理性發顫,而后他發現不止手腕,他渾身都在顫抖。
這不可以。諸伏心想。
對于如何操控自己的身體異常他已經頗有心得,掐著第十三分鐘推門時,即使萊伊上下打量,也打量不出任何破綻。
美國人收回多疑的視線。
酒吧中此時不止有威士忌們,還有琴酒、伏特加、基安蒂和科恩。見到蘇格蘭出來,幾人反應各不同,最張揚的基安蒂吹口哨。
“蘇格蘭”她說“你快來,我們打賭呢。”
“我以為波本和萊伊還要洗澡。”蘇格蘭擦著頭發走近。
“他們已經下完注了。”
基安蒂說著,為他熱情介紹“吶,琴酒你是見過的。他覺得你是老鼠。然后旁邊的,伏特加,你要我介紹還是自己來算了我來吧。他是伏特加,琴酒搭檔。別看他五大三粗,善后和審訊都很不錯哦。”
蘇格蘭微笑頷首。他發梢還滴著水滴,令他整個人很柔和,伏特加在他身上停留的目光長久些。
“這個眼神的含義是,”基安蒂大大咧咧,“他懷疑你是臥底。蠢貨你沒見過蘇格蘭出任務的樣子。見了你就知道,萊伊是臥底還差不多呢”
眼看伏特加要和基安蒂打起來,琴酒總算把目光從上轉移。他的注視很有存在感,基安蒂立即把話題扯回來。
“下注。對,”基安蒂說,“你知道野格吧,蘇格蘭就是波本的上級。”
野格。
蘇格蘭連眼睫都沒翹動“聽過。怎么了”
“哦。我們在打賭,野格和波本誰的honeytra更高明”基安蒂撐著科恩的肩“我和科恩覺得是波本。你看看他那張臉,耶穌我想不出野格得長什么樣才能擊敗他。但是那兩個”
她不敢指琴酒,只隔空點伏特加“男人。冷漠無情的男人。他們選了野格。”
“你沒見過野格,”伏特加說,“你不懂。他站在那兒就能贏,基安蒂。你不會見過比他更適合honeytra的人。”
說實在的,伏特加和基安蒂討論這種話題,讓人覺得十分別扭。但偏偏這時萊伊插嘴“波本對心理的把握足夠他獲勝。”
基安蒂翻白眼“得了吧萊伊,波本自己都選野格。”
萊伊慢條斯理“總之,場面現在是fiftyfifty。你是關鍵一票,蘇格蘭。”
蘇格蘭攥干發絲上的水汽。他的笑容很慢,照理來說會顯得溫和,但搭配說辭就完全變味“野格好了,我討厭波本。怎么看答案”
“額,暫時想出來的是比拼任務勝率。但波本洗澡去了,得等他出來再說這個。”
“那野格呢”蘇格蘭狀若不經意的口吻“不用把野格找來嗎”
基安蒂正打算回答,忽而噤聲。她看見琴酒抬眸,他這回不舉槍,整個人都靠在沙發上,顯得放松,這令他的話更像開玩笑但諸伏知道不是。
被琴酒盯視時,你對他“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原則不會有絲毫懷疑。
“探聽高層行蹤,”他咬著煙,“再有一次,我會殺'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