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也沒想到,之前一直都在冷眼旁觀的伊森本堂,竟然會愿意冒著生命危險,頂著槍林彈雨回來救她。
他手邊沒有能夠用來給她包扎的繃帶,于是他一點猶豫都沒有的,直接就撕下了自己的襯衫下擺,用那雪白布條來給她包扎。
如月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這也是她這段時間來,第一次這么細致的去觀察他。
伊森本堂已經不怎么年輕了。
他的皮膚不像是組織里20歲左右的年輕人一樣光滑緊致,眼角也有了些許的皺紋,眉頭緊鎖,淺棕色的睫毛在昏黃的燈光下投下了一片陰影,眼底泛著熬夜的青黑。
但他的眼睛還是很好看。
歲月沒有讓他失去應有的魅力,而是將一瓶美酒陳釀,品嘗起來更加的香醇。
她曾經去過英國,聽過大本鐘的嗡鳴,坐上過倫敦之眼,和i6的長官跳過舞,也在街頭巷尾的小小咖啡館中靜待過一場雨停。
伊森本堂實在不像一個美國人。
他抬起眼來看她,眼中是一整個倫敦的潮濕雨季。
聲音低沉“乞力馬扎羅,非洲最高的一座雪山,有人稱它為上帝的廟殿。”
“在它的西高峰近旁,有一具已經風干凍僵的豹子尸體。可是,豹子為什么要到如此高寒的地方來,又是在尋找什么”
是化用了美國著名作家海明威在乞力馬扎羅的雪中寫到的句子。
好吧,這個時候他又像是個美國人了。
可惜她不是書里的妖女海倫,去狩獵一個個攻略對象,所圖求的從來都不是什么空泛的愛,而是好看的技能和一個個實實在在的數值。
門外追兵的腳步聲愈發的近了,而伊森本堂仍垂著頭看她,目光灼灼如火焰,執著于一個答案。
可如月楓沒法給他答案。
因為她玩游戲也只是想要通關而已。
“他們在這里”
追兵踹開了門。
游戲中受的傷于如月楓而言也不過蚊子叮咬一般,但偶爾打破一下游戲的體驗也不錯。
她沒事人一般的站起來,從背包中掏出了兩枚手榴彈。
“咔嚓”兩下,便打開了上面的保險。
“尋找什么并不重要,那只豹子出現在那里,便已經足夠吸引人了。”
爆炸的轟鳴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響起。
鮮血在火焰燃起的那一瞬間便被蒸干了,敵人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便變得支離破碎。
而她笑嘻嘻的把一只手榴彈的環戴到自己的手指上,又把另一只放于手掌中心,遞向了伊森。
他喉頭發哽,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邪魔臉上還帶著天真又殘忍的笑,對他說“你看,這個像不像戒指”
求婚不是這樣的,愛不是這樣的,但那只是對他而言,對這個手上沾滿了鮮血還能笑出聲來的邪魔,或許答案又是另一個樣子。
她的笑是淬著蜜的毒,美麗的外表下是黑爛了的腐皮爛肉,以鮮血、死亡與愛作為養料。
甚至他也是供養這朵惡之花生長的沼澤地。
這一刻,他無比絕望的認識到了一個事實,那就是
他無法像培育自己的孩子一樣,去改變早就思維定型的她。
于是伊森本堂逃跑了。
除了哐哐上漲的好感度,以及她面板中明顯增長的各項數值,沒有任何東西能夠作為他動心的證詞。
但是沒有關系,數值好看的人除了他還有個琴酒,組織里的代號成員,也各有各的好看。
所以玩家很快就把這個吝嗇的家伙給拋到了腦后,愉快的在拿到代號后結束了自己的新手生涯。
等到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又一次和琴酒搭檔的任務結束之后。
他靠在他那古董車旁邊,抱著一只缺了個花瓣的向日葵,注視著她,目光粼粼如鬼火。
而她剛收獲了任務成就獎勵和琴酒的好感度,心情很好的對他打了個招呼,說嗨,好久不見
他頭頂顯示83的好感度,不知道到底在這段消失的時間想了些什么。
不過漲了也挺好的。
但伊森表現得還是那么冷淡,一點都不甜。